佛升忉利天为母说法经卷上

西晋月氏三藏竺法护译

闻如是:

一时,佛游于忉利天上,昼度树下无垢白石,愍哀其母度脱之故。正夏三月与大比丘众俱,比丘八千皆阿罗汉诸漏已尽,得大神足,威曜无极;生死悉断,无复尘垢,弃捐重担,所作已办,逮得己利;心即从计致平等忍,心已得解度于智慧,普则正士,于世福地多所祐安唯除一人贤者阿难。菩萨七万二千人,一切大圣神通已达,逮得总持辩才无碍,各从他方异佛世界皆来集会。尔时,世尊与无央数百千之众眷属围绕,而为说经。

时,于众会有二天子,名曰月氏、月上。月氏天子即从坐起,更整衣服偏袒右肩,叉手长跪而白佛言:「吾欲谘问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假使听者乃敢自陈。」

佛告天子:「欲问如来何所义乎?」

月氏天子以偈颂曰:

「其于众生类,兴发愍哀心,

逮求于佛道,志无垢甘露,

自伤己身行,及慈哀群黎,

余以斯等故,谘问释师子。

于亿劫积行,悉能忍勤苦,

一切而布施,志寂然无念,

等心于群生,疗化已平均,

我问此胜义,导利黎庶者。

假使见正道,妙相自庄严,

无垢三十二,英特之福田,

逮斯功德者,奉敬乎巨海,

今予问大圣,欲了斯义归。

假使无异心,则无有别念,

常志求妙慧,人中巍巍尊,

而无声闻意,不慕缘觉事,

今余问此义,坚固无过者。

有利若无利,等心于毁誉;

有名若无名,苦乐不以移;

虽处于俗法,则不以动转,

今我问此义,远离恐惧者。

以爱己身事,等念于黎庶,

未曾有若干,咸化于三处,

而以修慈心,有谄无厌秽,

今余问此义,贤将持土地。

心恒行精勤,布施戒离邪,

其身逮寂然,戒品不永灭,

身口意常正,将御顺拥护,

今问最胜义,处垢而无尘。

其忍辱调柔,达已加遵修,

能修任苦患,愦扰放逸众,

游救于一切,而不生瞋恚,

因此故问义,欲决诸狐疑。

各常力精进,恭顺不违义,

悉愍伤世间,不为己身施,

行道无厌足,如海受众流,

是故问最胜,其德如大海。

虽存于三处,不退从诸想,

以贤圣之慧,伏除诸垢尘,

承禅定妙通,神足自娱乐,

今故问此义,普往开化众。

智慧度彼岸,圣达无有际,

弃捐众思想,出家除根株,

憺怕得自在,晓了斯法慧,

是故今启问,无极大圣人。

所分别神足,解了随顺行,

游亿姟佛土,无有国土想;

供养亿姟佛,无有诸佛想;

是故问此义,覩者普受欣。

其离欲尘魔,忽化阴身魔,

弃舍于死魔,降伏诸天魔,

蠲除一切魔,则逮成佛道,

是故问斯义,永弃于众冥。

乃震动天地,树木及山岩,

觉了成佛道,无量最胜慧,

假使已一心,习于寂定明,

是故问此义,谘启如斯像。

晓了一切慧,威燿甚巍巍,

假住于佛教,善建立法行,

导利于众圣,靡所不开化,

今故问斯义,济游三处者。」

月氏天子又问世尊:「唯然,大圣!何谓菩萨得大圣通殊特之行,度于彼岸?何谓菩萨至不可思议善权方便,备劝助慧?何谓菩萨一切诸法以为一议,入于一味所趣同均,入于一慧平等之说?何谓菩萨奉深禁戒行无放逸,逮成无上正真之道,为最正觉?」

佛言:「善哉,善哉!月氏天子!多所哀念,多所安隐,愍伤诸天及十方人,乃能发意启问如来如此之义。诸菩萨行佛道正真慧、被大铠者,建立大乘,度大欲、御大船、转大法轮,施无极法恢弘慧典,欲放大雨、欲演普光,慕击大鼓、志大雷震,乐立巨幢、愿吹大珂,执大法英、揽大法典,演无极明欲照世间,务令大乘永存不断;愿大祀祠究竟足满。以此比类无极之德,愍伤群庶故问如来。谛听,谛听!善思念之,吾当为汝分别说之。如诸菩萨大士之行,致大圣通具足深戒,至于无上正真之道,为最正觉。」

「唯然,世尊!愿乐欲闻。」月氏天子与诸大众受教而听。

佛告天子:「菩萨有四法行,得大圣通殊特之行,度于彼岸。何谓为四?菩萨大士晓了诸法而应真谛,于一切法无所倚着,等念诸法而无有尽,逮于圣慧而造明证,游一切法亲近众典。虽在诸法无有脱者,不见异法。

「何谓诸法而应真谛?如过去空,当来、现在亦自然空。天子!欲以晓了是空平等,三世空无所想。彼诸有慧分别处所,建立开化解畅道品,便通正业达其义理,是谓晓了而应真谛。

「何谓于一切法无所倚着?一切诸法住于我所,现有所住于我非我,则谓菩萨晓了诸法而无吾我;不依倚身,是则名曰无所倚着。假使菩萨于斯诸法身无所着,无所着已,不住异法;其于诸法不生、不住。尔能于彼无所倚着,已无所倚;供养诸法则于诸法而无所倚。

「二、何谓菩萨晓了一切犹如虚空?其三界者心之所为,不计斯心无有色像,亦不可覩,无有处所、无有教令,犹如幻化。因其心本而求诸法则不可得。若以于心不求于心,则无所获心不可逮;以不得心一切诸法亦不可得。诸法则无有法、无形类想,亦无有影而无所有,及与实谛亦无所覩。无所覩者,于一切法心无所入,知一切法无所成就,亦无所生。譬如虚空,犹如天子!欲察虚空永无有生、无所成就,了一切法亦复如是。犹如虚空名曰虚无,彼则憺怕。一切诸法亦复如是,但假字耳,彼则寂寞。

「三、何谓菩萨于一切法而亲近典也?菩萨大士观察思惟一切诸法,于斯无知亦无所见。眼不知耳亦无所见,耳不知眼亦无所见;鼻不知舌亦无所见,舌不知鼻亦无所见;身不知意亦无所见,意不知身亦无所见。一切诸法虽有痴騃、快眇、凶暴见于法界,慧常平等所行具足。其六情界有所照来则有所在,计于本者无有内法;教于外者如无外法,教内法者所见如是。覩若斯者则无有法、无有起者,亦无有法有所作为;若有住者覩无所见。」

佛语天子:「是为法界,法无所起亦无所灭,而亦不住则无所有。假使有念:诸法不住、不生、不起,无有处所。如是观者真谛慧备,无有诸法及与法界,不见解脱,斯一切法亲近诸典,是为四法。菩萨大士得大圣通殊特之行,度于彼岸。

「四、何谓圣通?所云通者,于一切法不信他慧而有谘受;所以言慧,于一切法不造二事,所谓无二,彼则无名法不可知。设使天子具足斯慧,其菩萨者速逮圣通,以成就愿具足所晓。菩萨晓了如是慧者,则净道眼,超天世人。便覩十方无量无限亿百千姟诸佛国土、佛天中天所有圣众,悉闻诸佛所说经法;彼佛国土群萌之类,其心所念善恶、好丑悉识知之,人民伴党行来如是。逮及若斯,自知往古所周旋处,以慧明证解己本际,他人众生始无所由,所居止处悉证明之;从缘说是。」

佛告天子:「菩萨大士虽未得至一切通慧,圣明之智巍巍如是。为诸众生兴立佛事,速疾具足一切佛法,逮得无上正真之道,为最正觉。」

于是世尊即说颂曰:

「以善权慧方便道明,则具足成于大圣通,

而常遵修深妙禁戒,寻用一义解一切法。

分别真谛一切经典,其明目者无所倚着,

常观诸法犹若虚无,以有所察宣扬悉空。

习近诸法彼假号法,不见诸法有解脱者,

其不见者靡所不观,已得圣通所见若斯。

假使过去法已空者,当来诸法亦如是空,

分别现在则亦若兹,是乃谓为真谛之见。

一切诸法三界常空,斯明知者无念不念,

已无有应应不应者,其无所畏为覩真谛。

若慧如是无着方便,讲说经法无有法想,

意无所念则无所着,无所着者则不动摇。

一切诸法自然而兴,其自然者本净无我,

晓了诸法而无吾我,尔乃不起无他异法。

其不生者不有不来,察计于彼则无所倚,

而反讲说诸法处所,虽演佛道不念有我。

一切三界心之所由,彼心则亦不可常覩,

无色无人犹如幻化,当以斯法务求于心。

彼以此法求于心已,则知无心亦无心法,

假使已心求心处所,则便不覩心之本净。

已于诸法无所着者,虽在黎庶不随众想,

一切诸法无意无成,常分别知犹如虚空。

如观虚空不生不有,分别诸法亦复如是,

假号虚空谛无有实,说有言辞彼法虚空。

其眼未曾观见于耳,其耳亦不观见于眼,

舌不属鼻鼻不属舌,斯等展转而不相见;

其身未曾察见于意,意亦不察身之形类,

各各如是不能相知,以是之故斯常憺怕。

计着众恶谀谄痴騃,诸法之界常等均平,

其内事者不知于外,若外事者亦不知内,

以是之故晓法所趣,成就智慧常不可限。

观见十方亿姟诸佛,及诸声闻无有罪衅,

又彼诸佛所说经典,无量圣达清净之义,

悉得逮闻所演美辞,则能受持普修平等。

便能了知众生心念,具足飞到亿万佛土,

识念往古无数世事,亿百千劫如恒河沙。

逮成于此妙五圣通,则得亲近安住之慧,

彼以佛故有所显发,无放逸道兴造利义。

假使闻斯如是空法,生欣踊心乐微妙乐,

魔不能得彼之瑕短,则能疾成觉了上道。」

佛告天子:「菩萨大士有四事法,至不可议善权方便。何谓为四?菩萨晓了往返度流之法,犹如己身若干种痛苦毒之患,覩所游起。亦欲蠲除他人之苦,修行精进,劝诸众生趣于圣路,令一切法留存道心;为诸群黎积累德品,三世亦然。而已劝助一切诸佛,集三世行劝助德品,所作善本加施众生,放舍弘施有所开化亦不生心。其不劝进:一切智者心不离脱亦不见道,心不离道、道不离心;如道之相,身相若斯。

「以慧平等于心、于道亦无所倚,顺权方便长益德本,不见法界有所增益。彼于诸法无所思议,积功累德未曾厌倦,不以心业求晓了心。彼若布施则无望想,奉修禁戒亦无所失,遵行忍辱亦无所住,所行精进亦无憺怕,一心禅定无所依倚,奉行智慧亦无所习,劝化众生亦无所着。以愍哀故,严净佛土。求于圣达无所起慕,讲说经法亦无所入。

「如是,天子!菩萨所行、所造德本,虽为薄少,善权方便不可限量,乃至大道。何谓菩萨所造德本虽为薄少,善权方便得至无量,乃致大道?菩萨大士于一切法念发无量,观察诸法无有计限得边际者。所以者何?天子!欲知一切诸法,则空无想亦无有愿;其以空者则亦无量。假使畅达无量心者,讲法虽少,善权方便广大无际。所以者何?佛道无量,劝心无限至无际法,则为诸佛世尊之道。

「复次,天子!菩萨大士善权方便,劝勉众生令入正行。忧群萌类所乐法者而劝立之,若施有所救济为说经法。

「复次,天子!菩萨大士不以布施而为审谛,言:『是我所。』持戒、忍辱、精进、一心、智慧,亦复如是,不名我所。又有所施、若持戒者,亦无所念,常顺禁戒;具足忍辱,见人所作,是、非悉忍;奉行精进,修清白行;一心禅思;晓了方便,观察智慧。

「复次,天子!菩萨大士分别晓了:善权方便与声闻俱,而开化之,不乐所行;所修坚固与缘觉俱,不乐所行,坚固其志。是为四法,菩萨大士致不可议善权方便。」

于是世尊即说颂曰:

「晓了于二事,己身及他人,

当除吾苦患,疗尽众恼热。

愍念于众生,劝使在道心,

思惟一切法,演令入一义。

一切群生庆,合集于三世,

普于诸佛德,悉当劝化之。

而悉晓了斯,皆以施众生,

真心而惠施,犹以佛慧故。

一切所发心,悉劝助佛道,

不失于道心,见诸法悉脱。

察心及于道,不见有二事,

其相有所存,了心相同等。

法等故平等,不二无所有,

明知权方便,长益清白法。

其种无为益,法界不可议,

志求于佛道,常以不厌倦。

不以心念心,吾长清白议,

不忘失道心,所作而劝助。

布施不望报,护戒无所念,

常修行忍辱,不立计有人,

恒奉行精进,身口心寂然,

禅定无所倚,智慧度无极。

开化解众生,不处于颠倒,

严净诸佛土,志性无刚强。

常志于佛道,于法无所舍,

谘受一切典,故慧不可议。

为众生说法,不着于文字,

造行如是者,速成佛无难。

心不想于空,不慢无所念,

无想无所愿,不可称限量。

知群黎所行,随之因开化,

自在而布施,说法给所乏。

有施众生,不言我获,不高于戒,

不忽忍辱,不慢精进,不着禅定,

而于智慧,无所悋惜。常喜布施,

讲论众戒,遵修谦下,恒行勇勐。

虽奉禅思,永无所着,兴发智慧,

而以布施。在于缘觉,声闻之中,

菩萨大士,游于此党;假使处中,

有所造业,明眼达士,不乐彼行。

以能建立,如斯法者,是则名曰,

菩萨之行。晓了善权,不可思议,

所为惠施,至无限量。」

佛告天子:「菩萨有四事法。一切诸法以为一议,入于一味所趣同等,入于一慧平等之说。何谓为四?菩萨大士晓了法界无所破坏,解诸法空而普游至。于诸法议无所同像,平等吾我及于他人,晓了诸法悉为憺怕,是为四。

「晓了是慧所覩若此,于世俗法及度世法靡不通达,不造二观:若罪、若福,有碍、无碍,若闻、不闻,有为、无为,于此诸法不造、不观,不见诸法有所受者。无凡夫法、无罗汉法,无若干观,其凡夫法不为清净也;不察罗汉法独解明。不举、不下分别一议,趣憺怕门演畅讲说。散一切法,而于诸法不见散坏;修行一忍,永无有二,以入一议普入诸法。所谓入者,无所从生。是为天子!菩萨大士得近无上正真之道,成最正觉,亦不念言:『我近若远。』所以者何?不处一议。见异群黎,亦观覩人与道别异。又思惟之人不可得,尔乃是道。」

于是世尊即说颂曰:

「而于法界,无所破坏,又彼法界,

无能散者。计如法界,诸人若斯,

但假有字,无有若干。了诸法空,

则致响忍,其内若外,有为无为;

观察斯法,悉无所有,分别一议,

皆知为空。诸所现法,无所同像,

不着己身,及与他人。若不计念,

有吾我人,其行未曾,有若干想。

修于寂然,志在憺怕,普观一切,

诸法所存。于一切法,靖默无念,

游于憺怕,而无所着。讲说现在,

及度世事,彼则不兴,造尽灭尽。

若福若罪,若闻不闻,不念于法,

不取音声;不在有为,亦不无为,

常等一观,不喜二事。不覩诸法,

有所受者,不得凡夫,及阿罗汉。

不说凡夫,痴秽不净,此则名曰,

阿罗汉法。亦无所举,不有所下,

分别一议,而悉寂然。晓了诸法,

皆无所坏,亦不毁散,一切法界。

不谓忍别,与空异耶?普知诸法,

一切悉空;不着于空,无倚了忍,

以入一议,悉了一切。此无所起,

其本清净,如是行者,疾成佛道。

速得亲近,无量正觉,不计有身,

不念道心。一切诸法,吾我及彼,

悉无所着,得平等觉。」

佛告天子:「菩萨有四事法,奉深禁戒行无放逸。何谓为四?菩萨大士而自念言:『何谓禁戒?』则顺观察思惟其议。若身行善、口言至诚、心念柔顺,是为禁戒。又复念言:『何谓身善?何谓言诚?何谓心柔?』不犯身事,而不杀生、盗窃、淫妷,是身行善;口不说非,妄语、两舌、恶口、谗言,是口言诚;心不念非,念余瞋恚、邪见之事,是心念柔。彼谛观察而自念言:『假使不犯身、口、心者,不可分别其处所在青、黄、赤、白、紫、红之色,计于眼者不分别识;耳、鼻、口、心亦复如是,不分别识。所以者何?彼亦不生亦无生者,亦无起者亦无不起。设不有生、无所生者,亦不有起;无所起者,则不堪任分别识法。』又更念言:『尔时察之则无所有。亦无有戒则无所行;已无所行则不可知;已不可知,不当于彼有所倚着,造此行已则无所见。』当尔之时不见有戒;已不见戒,劝彼戒者亦无所见。是为天子!菩萨大士奉深禁戒。

「复次,天子!若有菩萨晓不贪身,不处见身亦不覩见修于持戒,亦不犯禁亦无所着。

「复次,天子!菩萨大士入深法藏在所护禁,威仪礼节,行步进止安详顺教,是曰为戒。不自见己之所兴行,不见他人之过咎,是故名曰深妙之戒。

「复次,天子!菩萨不犯于戒,亦不毁戒又不弄戒。其反己者则以反戒;若不反己则不反戒,以不反戒则无所犯。已不犯戒则不弄戒,便无所度。所以不弄、不度戒者,了一切法悉度脱故。以度脱者则无有我,亦不无我。既无有人,何所度者?是为四。」

于是世尊即说颂曰:

「其身清净,言无误失,心念鲜明,

行无瑕秽,而常自护,谨慎于行,

彼菩萨者,乃谓奉戒。将顺奉行,

于斯十善,聪明菩萨,若能护此,

则身口意,无所犯负,斯能名曰,

奉明达戒。其无所造,不起无生,

彼无形色,无有处所,已无像貌,

则无所住,便不可得,何所归趣?

戒不有造,常如无为,则不可以,

眼观察之;耳无所闻,无鼻无舌,

身不可别,及心所念。设不分别,

于六根者,则达诸趣,无所依倚。

设如是观,乃清净戒,未曾逮戒,

有所立处。彼无有戒,无意无正,

护于禁戒,无吾我想。将养于禁,

亦无戒想,修深要戒,志得自在。

以能分别,所见身者,即不堕落,

六十二疑。其无所见,不覩处所,

虽奉禁戒,不自憍恣。则能顺入,

深妙法藏,所行礼节,为不妄想。

善修安详,将顺谨慎,其禁戒者,

无有异着。不倚吾我,亦不依戒,

已无吾我,则无禁戒。不念己身,

及与禁戒,如是乃谓,为法器耳。

无吾我者,不依倚戒,不计身者,

不想念法。无身见者,无有戒心;

不犯戒者,无有脱禁。亦不建立,

于禁戒中,不计有身,则无戒想。

深妙之戒,谓无所犯,假使勇勐,

奉戒如是,彼则未曾,有所毁犯。

如是戒者,圣贤所叹,于一切法,

而无所着。愚騃之夫,住吾我想,

将护禁戒,言我畏慎。则失戒宝,

永无有余,便不度脱,三界之患。

假使有人,除诸见网,则不见彼,

违失禁戒。其人心计,无有吾我,

顺奉禁戒,不堕疑见,便不恐惧,

堕于恶趣。若使分别,禁戒如是,

则不覩见,犯禁戒者。不察吾我,

不见三世,况当观察,犯戒毁禁。」

月氏天子白佛言:「得未曾有,天中天!诸佛世尊道法微妙,无上正真甚深难及。菩萨所作第一巍巍,乃能奉修如此之法,而无所住亦无所修,除去一切诸所妄想,离吾我念。行无数劫而不堕落声闻、缘觉,而不中道违失道意,具足佛法入不缺漏。云何菩萨奉行何法修微妙典,于真本际而不取证?」

世尊告曰:「天子听之!菩萨有四事行深妙法,于真本际而不取证。何谓为四?菩萨大士坚固志愿、建立要行、具一切智,奉修精进而不怯弱,不住立者不舍众生,于大哀不断教,善权方便劝众德本。是为四行深妙法,于真本际而不取证。」

于是世尊即说颂曰:

「其明智者,志愿坚强,未曾违失,

往古所晓。为一切智,精进殷勤,

终不处于,兴废异乘。奉行精进,

常无放逸,敢所遵修,心不怯弱,

亦不捐舍,一切众生。而普等心,

群萌之类,常加愍哀,普世群黎。

能忍勤苦,意不转移,志不欲令,

道教断绝。犹如有人,积无数宝,

而善觉了,善权方便,劝一切德,

行无厌足。游趣最要,怀于愍哀,

不于中间,灭尽诸漏。其有禀授,

于此经典,其菩萨者,名曰勇勐。

而常奉修,深妙之法,彼则未曾,

倚着本际。」

月氏天子复白佛言:「何谓菩萨奉行深要?」

佛告天子:「于是菩萨未曾破坏凡夫之法,而普成就于佛道议。亦不谤毁凡夫之法;亦不覩见佛法长益;亦不远离于凡夫法;亦不求慕。欲得佛道不兴斯行,凡夫法异,佛道异乎?亦不念言:『凡夫之法瑕秽、卑贱。佛之道法为微妙乎?』不作斯行,凡夫之法则为斯漏,佛之道法无穿漏乎?又复念言:『凡夫之法及与佛法,二者俱法虚无寂寞,但假号耳!思想致秽。』凡夫之法亦无成就;诸佛之法亦无具足。凡夫之法而无有实,亦无自然;诸佛之法悉无有实,亦无自然。若欲理者,凡夫之法而无所知,亦不无知,不生、无生。若观察者推其本末,若以空慧、无相之慧、无愿之慧,智慧明省是为佛法。不可别知佛法所处,观此本末彼悉则空;空不见空,亦无所知亦无所观,悉为本净,无明故起。

「是以,天子!法者无法,诸法自然住立,诸法憺怕。其憺怕法则无有二;其无二者则无凡夫,亦无声闻亦无缘觉,平等佛道,亦无所教深妙之行为菩萨行。菩萨深修分别正教,无有一法非佛法也。所以者何?其言法者,习俗为法,无习俗言;有所言者则无所得;其无所得则无所兴;以无所兴则无形教,一切诸法悉无形像。假使诸法无有限数,不离佛法。

「是故,天子!当作斯观:一切诸法悉为佛法,无有想行。其念想行,寻即兴、废二事之识。是等之类,以识为行;佛法无漏,亦复于彼而不想求,于彼生起声闻之行。其解了者,法界无尘亦无寂然。假使于法而不受法,则无有法。其尘劳法及寂然法,岂可获到尘劳、寂然乎?欲作斯求终不可得。

「如是,天子!假使菩萨晓了如是,则为名曰深妙之行。其于诸法及与佛法无所见者,以无所见则为离见;其所见者为无所见。假使菩萨如是观者,魔及官属不能得便、莫能胜也。」

佛升忉利天为母说法经卷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