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程叔彪:无门直指 第七十一节 应否道破 内容: 第七十一节 应否道破黄檗问百丈:从上宗乘,如何指示? 百丈据坐。 (或载:良久。 )檗曰:後代儿孙,将何传授? (或载:不可教後人断绝去也。 )丈曰:将谓汝是个人! 乃起,入方丈。 圆悟勤曰:『说法者,无说无示。 听法者,无闻 无得。 说既无说无示,争如不说。 听既无闻无得,争如不听。 而无说无听,确较些子!』大慧在室中多问衲子,唤作竹篦则触,不唤作竹篦则背,不得下语,不得无语,不得於意根下卜度,不得扬在无事甲裏,不得於举起处承当,不得良久,不得作女人拜绕禅床,不得拂袖便行。 一切总不得,速道! 速道! 又曰:德山入门便棒,临济入门便喝。 诸方尊宿唤作劈面提持,直捷分付。 妙喜唤作第一等拖泥带水。 直饶向一棒一喝下,全身担荷得,已是不丈夫汉,被他蓦头浇一杓恶水了也。 况於一棒一喝下求奇特,觅妙会,乃是不唧[口*留]中尤不唧口*留]者。 又曰:不得容人情,不得共伊落草,直似之以本分草料,教伊自悟始得。 方是尊宿为人体裁。 若是见伊不存,便与之下注脚,非但瞎却他眼,亦乃失却自家本分手段。 又曾问僧:道不用修,但莫染污,如何是不染污的道? 僧曰:某甲不敢道。 慧曰:你为什麽不敢道? 僧曰:怕染污。 慧高声曰;行者将粪箕笤帚来。 僧茫然,慧便打出。 香严参沩山,山曰:闻汝在百丈先师处,问一答十,问十答百,此是汝聪明灵利,意解识想,生死根本。 今问:父母未生时,试道一句看? 严被一问,直得茫然,归寮,将平日看过的文字,从头要寻一句酬对,竟不能得。 乃自叹曰:画饼不可充饥,屡乞沩山说破。 山曰:我若说似汝,汝已後駡我去。 我说的是我的,总不干汝事。 严遂将平日所看文字烧却。 曰:此生不学佛法也。 且作个长行粥饭僧,免役心神。 乃泣辞沩山,直过南阳。 覩忠国师遗迹,遂憇止焉。 一日,芟除草木,偶抛瓦砾,击竹作声。 忽然省悟。 曰:极感沩山不为说破,大恩大慈,实踰父母。 当时若为说破,何有今日之事。 云门曰:我事不获已,向你诸人道,直下无事,早已相埋没了也。 更欲踏步向前,寻言逐句,求觅解会,千差万别,广设问难,赢得一场口滑,去道转远,有甚麽休歇时? !此事若在言语上,三乘十二分教岂是无言语? 因甚麽更道:教外别传? 若徒学解机智得,只如十地圣人,说法如云如雨,犹被诃责,见性如隔罗壳,以此,故知一切有心,天地悬殊。 虽然如此,若是得的人,道火何尝烧口? 终日说事,未尝指着唇齿,未尝道着一字。 『终日着衣吃饭,未尝触着一粒米,挂一缕丝。 虽然如此,犹是门庭之说也。 须是实得恁麽始得。』若约衲僧门下,句裏呈机,徒劳伫思,直饶一句下承当,犹是磕睡汉! 鲁祖寻常见僧来,便面壁。 南泉闻之,乃曰:我寻常向僧道:佛未出世时会取,尚不得一个半个。 他恁么,骡年去! 芭山曰:『第一不得绝却言语,他说个语,是显个无语的。』兴阳剖日:『西来大道,理绝百非。 句裏投机,全乖妙旨。 不已而已,有屈祖宗。 岂况忉忉,有何所益? 虽然如是,事无一向。 於唱教门中,通一綫道,大家商量。』大愚芝曰:若向言中取则,句裏明机,也似迷头认影。 若也举唱宗乘,大似一场寐语。 虽然如是,官不容针,私通车马。 放一綫道,有个葛藤处。 杨歧依慈明,久无省发,每咨参,明曰:库司事繁且去! 他日又问明,明曰:监寺异日儿孙徧天下,何用忙为? 一日,明适出,雨忽作,歧侦之小径,既见,遂搊住曰:这老汉,今日须与我说,不说打你去。 明曰:监寺! 知是般事便休。 语未卒,歧大悟,即拜於泥涂。 《宝镜三昧》曰:意不在言,来机亦赴,虽非有为,不是无语! 《宗镜录》问:既是无言之道,绝相之真,如何徧引言诠,广明行相? 答:『非言何以知无言? 非相何能显无相?』《华严》云:了法不在言,善入无言际,而能示言说,如响徧世间。 《净名》云:夫说法者,无说无示。 又云:无离文字说解脱。 斯皆以言显无言矣。 《华严》云:色声非是佛,音声亦复然。 亦不离声色,见佛神通力。 《金刚经》云: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。 斯皆以相显无相矣。 药由参石头,问:三乘十二分教,某甲粗知,尝闻南方,直指人心,『见性成佛。』实未明了,伏望和尚慈悲指示。 头云:恁麽也不得,不恁麽也不得,恁麽不恁麽,总不得。 子作麽生? !山罔措! 头曰:子因缘不在此。 且往马大师处去。 山禀命,恭礼马祖,仍伸前问。 祖曰:我有时教伊扬眉瞬目,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,有时扬眉瞬目者是,有时扬眉瞬目者不是,子作麽生? 山於言下契悟。 便礼拜。 祖曰:你见什么道理? 便礼拜。 山曰:某甲在石头处,如蚊子上铁牛。 祖曰:汝既如是,善自护持。 (法云秀曰:石头有个无孔铁椎,大似吩咐不着,药山虽过江西悟去,争奈平地上吃跤,有甚麽扶策处? 具眼者试辨看! 五祖演云:『老僧在众,日闻兄弟每商量道:即心即佛也不得,不即心即佛也不得。 若恁麽说话,敢称禅客? 殊不知古人文武兼备,韬略双全,山僧见处,也要诸人共知,只见波涛涌,不见海龙宫。』有人谓:石头一无下口之处,马祖适得其反。 二人实是一人。 否则,药山就应嗣马祖,而临济亦应嗣大愚,不应嗣黄檗了也。 虽然如此,大慧曰:『好个话端,阿谁会举? 举得十分,未敢相许。』子又作么生? )洪觉范曰:『嗟乎! 於今丛林,师授弟子,例皆禁绝悟解,推去玄妙。 直问直答,无则始终言无,有则始终言有。 毫厘差互,谓之狂解。 当思三十三祖授法之际,悟道之缘,其语言俱在,皆可以理究,可以智知。 独江西石头而下诸大宗师,以机用应物,观其问答,溟涬,令人坐睡。』《心灯录》载:对香严所说:『我感先师恩。 乃感先师不与我说明。』一节。 谓:若依此一人所说,则自七祖至今,悟道者皆相传发明而来,都是错误,岂可以一人之行为而教万人? 後来野狐精本不能为人发明,遂因这话便杜口不言。 教人自家参去,以为师家如是,真可恨可笑? 曹山云:『逢缘荐取相应疾,就体消停得力迟。』古来逢缘荐取,固然有人,然其人用工夫或五年十年,甚至二三十年。 忽然啐地折,爆地断,遂得大悟。 与得力迟者,亦相去不远。 若保任工夫绵密,三五年便彻底掀翻,何须要似大梅二十年之冷坐? 以我看来,不若直指听法的人与学者,就此本体修行,虽然消停而得,为人岂不多乎! 教人於不背不触处参,此法固好,然因此不能入而退者,不可胜纪,如彼逢缘荐取者,岂易得哉! 三峰谓:此法在刹那际可以发明与人,不必延捱岁月。 我谓:若要人七日悟者,还是为中下人计。 若中上人来,只刹那际,我教他悟去。 大凡看古人说话,切不可死看。 今人看曹山逢缘两句,便将就体者看轻。 殊不知,古来就体成佛者,有恒河沙数。 如果能得此本体,岂有不成佛之理,即迟些亦何妨。 且曹山亦不过说,略迟些。 并不说,就体不是。 後人因此遇已经就体者,教他参语句,搅乱他现成之根本智。 自唐以後,多有此病。 再者,啐地折,爆地断,乃大悟去,乃古人用工夫,真切,久而不舍,乃有此等境界、其渐修渐悟渐彻者,自古亦有,此等久而彻悟与啐地折爆地断的一样,都归於此体此用,并无差别。 後来这夥野狐,他不曾啐爆过,必要人啐爆,才教作悟。 又不晓得如何作工夫,才到啐爆时节,然啐爆去,亦不过悟得『此我』而已。 较之为师发明者,力量大些,亦无甚奇也。 (解脱长者:《心灯录》独到之处,唯错误之处亦多,如此地啐爆亦不过悟得『此我』是也。 虽自性能生万法,能包一切,若说啐爆折断,不过悟得『此我。』流弊太大,此处怜悯学人不悟,主张刹那点明,然後渐进渐澈,似为方便中之方便。 但这样悟的,实同末语。 不能得用,亦难深进。 所以道:『我说的终是我的,终不干汝事。』特将湛愚此则,引列此处,以与有道商量一下。 读者,湛愚老人毕竟湛愚老人。 说是『此我』即不中。 古来师匠,道火何尝烧口,而今湛愚的『此我。』试问:将何处安放? 解脱长者所以要引列这段文字,乃是婆心,教人不要於方便手段上迂泥,深恐眼花。 )圭峰《禅源诠》略谓:达摩以此方迷心执文,以名为体,故拣文传心,标举其名,默示其体。 喻以壁观,令绝诸缘。 问:诸缘绝时,有断灭否? 答:虽绝诸念,亦不断灭,问:以何证验,云不断灭? 答:了了自知,言不可及。 师即印云:只此是自性清净心,更勿疑也。 若所答不契,即但遮诸非,更令观察,毕竟不与他先言知字,直待自悟,方验实是亲证其体,然後印之。 令绝余疑,故云:默传心印。 所言默者,唯默知字,非总不言,六代相传,皆如此也。 至荷泽时,他宗竞播,欲求默契,不遇机缘,又思惟达摩悬丝之记,恐宗旨灭绝,遂明言『知』之一字,众妙之门,任学者悟之浅深,且务图宗教不断,亦是此国大法运数所至。 一类道俗,合得颇闻,故感应如是。 (解脱长者:荷泽语句,与《坛经》最为相近。 可称嫡传,但其儿孙,竟未能昌盛久远。 有人谓为,即此之故,然耶? 抑时代机缘之故耶? )长庆稜初参灵云,问:如何是佛法大意? 灵云曰:驴事未去,马事到来。 庆不契。 参雪峰,举前话。 峰曰:汝岂不是苏州人? 曰:某甲岂不知是苏州人。 峰见玄沙,举此,沙曰:恐他因缘不在和尚处,教伊下来,某向他说。 庆到玄沙处,举前话,沙曰:你是稜道者,作麽生不会? 庆曰:不知灵云与麽道,意作麽生? 沙曰:只是稜道者。 不可外觅! 庆曰:和尚作麽生与麽说,某名不可不识,乞和尚说道理。 沙曰:你是两浙人,我是福州人。 庆曰:实不会,乞和尚说破。 沙曰:我岂不是向你说了也。 庆曰:某甲特地来,乞和尚为说,莫与麽相弄。 沙曰:你闻鼓声也无? 庆曰:某不可不识鼓声。 沙曰:若闻鼓声只是你。 庆曰:不会。 沙曰:且吃粥去了便来。 庆吃粥了,便上。 曰:乞和尚说破。 沙曰:不是吃粥了也。 庆曰:乞和尚说破,莫相弄。 某甲且辞归去。 沙曰:你来时,从那裏路来? 庆曰:从大目路来。 沙曰:你去也从大目路去。 作麽生说相弄? 如是往来雪峰玄沙二十年。 坐破七个蒲团,不明此事,一日卷帘,忽然大悟。 (解脱长者:稜师一代宗匠,大机大用,然在未悟以前,竞至这样苦闷,历时这样的长久,雪峰玄沙二师亲见这样苦况。 且曾切求说破,而答话总不肯直捷道破。 难道二师还不够慈悲麽? )大慧曰:『此事决定不在言语上。』所以从上诸圣,次第出世,各各以善巧方便,忉忉怛怛。 唯恐人泥在语言上。 若在言语上,一大藏教五千四十八卷,说权说实,说有说无,说顿说渐,是岂无言说? 因甚麽达摩西来,却言:单传心印,不立文字语言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。 因何不说:传玄传妙? 传言传语? 只要当人各各直下明自本心,见自本性。 事不获已,说个心,说个性,已大段狼藉了也。 若要拔得生死根株尽,切不得记我说的,纵饶念得一大藏教,如瓶泻水,唤作运粪入,不名运粪出。 却被这些子障却,自己正知见不得现前,自己神通不能发现。 只管弄目前光影,理会禅,理会道,理会心,理会性,理会奇特,理会玄妙,大似掉棒打月,枉费心神,如来说为可怜悯者。 古人凡有一言半句,设一个金刚圈栗棘蓬,是什麽弄猢狲家具,祭鬼神茶饭。 『盖你不能一念缘起无生,只管一向在心意识边,作活计,才见宗师动口,便向宗师口裏讨玄讨妙。 却被宗师倒翻筋斗。 自家本命元底,依旧不知落处,脚跟下黑漫漫,依前只是个漆桶。』大随真妙龄夙悟,徧参知识。 次至大沩会下,数载。 食至不充,卧不求暖,沩深器之。 一日,沩问曰:『阇黎在老僧此间,不曾问一转语。』随曰:『教某甲向甚麽处下口?』沩曰:『何不道:如何是佛?』随便作手势掩沩口? 沩叹曰:『子真得其髓。』 发布时间:2025-10-31 11:27:32 来源:听佛音 链接:https://www.tfoyin.com/show/51202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