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来果禅师异行录 内容: 来果禅师异行录来果禅师自述喜塑佛像余三四岁时,母引我至庙,我指圣像问曰:这是甚麽菩萨? 母曰:快走,这是吃小孩子菩萨。 我即哭曰:请母抱我到菩萨前望望。 母拒不肯,我即卧地哭滚不起。 母去,私自爬上顾视,用手扶圣像笑日:咦,身是黄色,好看得很。 下佛龛时倒身下拜。 母扯住曰:拜过就走罢。 众人异而叹曰:此人将来,怕是做和尚。 母闻之,心甚忧虑。 余回家夜梦圣像,如在目前。 由是日惟喜捏佛相。 一日佛头未做好,手执一泥团,送人请做佛头。 人诧而笑日:去哦,瞎打岔。 我扫兴而归。 佛相做成,特在田岸边挖一土窟,作一小庙,佛供当中,泥巴烛台,泥做香烛,完全不缺,每曰往拜者数次,至上学时,始稍懈。 居家修行自是土庙供佛,烧香拜佛打坐,无日虚度。 双亲怜我在外拜佛烧香,恐受凉热,特收拾一房,内供佛像,各件具全。 我每用净水一盆,内放香灰,供在佛前。 每天至晚,喝一杯水曰:求佛慈悲,开我智慧。 乃盘膝念金刚经、心经。 某次在诵经时一老鼠在余肩上睡觉,其小尾拂及我颈项,我觉痒,用手一抹,鼠不肯去,我即不复理。 不多时,掉下来一蜈蚣,约四寸长,藏小鱼口内,首尾挂外。 我见老鼠不喜,见蜈蚣不忧,继续诚心念经,鱼声不绝。 至是辄以为常,一日,有一邻庙僧来见之,曰:此子有点道理,老鼠俯睡肩上,似伏虎势,蜈蚣藏在鱼内,是降龙势。 我时不知,甚麽叫做降龙伏虎。 一日父酒醉,不准念经,我恨曰:日行之事,岂能有缺。 心闷不乐。 至夜父眼陡疼,急喊救命,母呼我曰:汝快去看。 我即前去。 父曰:我儿诵经有过,令我眼疼。 我云:诵经有过,以何为验? 若诵经有过,儿眼当疼。 如止人诵经无过,父眼当好。 如是父疼更倍前。 父言:莫是阻止你诵经有过麽? 你向後诵经我不过问。 我云:父眼欲好否? 向後父若不厌念经,并且戒杀止荤,准保立愈。 父云:吃花斋罢。 我云:也好。 即以净水洗父双眼,父即立时不疼,眼光还复如故。 天乐鸣空一日与外道辩《心经》,外道云:舍利子是佛身之灵骨。 我云:是人之名字。 我此时,不知舍利子翻何名义,但经义朗然,为人之名。 伊又云:远离颠倒为一句,梦想究竟洹槃为一句。 我云:远离颠倒梦想是一句,究竟涅槃是一句。 争之不已,相持不下,二人闷坐一小时。 忽于淡云笼月,树影依稀中,发生锣鼓喧天,细声音乐,外道闻之,惊惧云:泄漏天机,神圣动怒。 乃各回家休息。 余虽扫兴而归,久怀不决,出家以後,参阅佛经,杂录有云:解道玄微,天人奏乐,闻经得利,天女散花。 自此前疑顿释,外道云:天机者,诚外道之外论也。 神人点化余自幼发心出家未遂,绝而复苏者数次,一日,戚友临门,我正念诵,彼问何人? 亲颜面赤,不敢作答。 二老尝言:我家门第感受何因? 出此庸人,败坏宗族,玷辱祖地,愧对乡邻。 一日,余大声念佛,父闻之,止日:你又出丑。 百计阻扰,动辄横遮。 余惨痛伤心,晕去。 恍惚间,忽见云雾中,似有人日:汝到某处,归依某人。 惊醒後,知是梦事。 次日即至某处,晋见某人,果授归依。 方知神人指导,豪不错谬也。 神人疗伤余十八岁时,父染隔食病月馀,饮食末沾,身体赢瘦,气绝如缕,百医难治,束手无策,衣衾棺椁已为备办,待死而已。 每阅前贤多方行孝,挽救亲病,我何人乎,共不愧欤? 由是立誓,愿舍身命,赎父病痊,如不能生,誓死替父。 即夜避去家人,孤身危坐,取快刀、饭碗、磨刀石,各件俱备,以刀割裂胸囗,不料割开後:刀口二寸宽四寸长,大气直冲,又恐气息不从喉出,乃急解裤带一根,当刀口束住,热气止出,气从喉上,方始放心,否则危急万分。 迨至数曰後,复求神佑,刀伤早愈,免使人知,令父不悦。 即夜梦中见一老者在前,解我衣襟,用手抹擦数转,无言而去。 次早掀胸私看,刀口合缝,还复如故,诚心感召,神必有灵,可谓无妄矣。 化妻归佛余十三岁时,劝妻吃蔬念佛。 晓以人生苦恼,转瞬即换头颅。 妻性纯良,深知大义,即被劝服,立誓永为兄弟,世所行事,决不染著,彼此以道为谋,终身无怠,动辄以礼接之,我称她为小弟,她称我曰二哥,见面合掌,言毕揖逊。 如是行之,必恭必敬,各怀礼敬,其他世俗尘缘习惯,毫未染著。 可见礼能断淫,其功伟大。 妻学佛经,所修行法,皆我所教。 尝以婚关难过,互商谈曰,我二人学佛学祖,唯恐上人不能允许,故预先讨论办法,至成婚时,我坐蒲团,妻坐方几,至三日後,各行其道,万不随风尘转动,并在佛前立誓,永无改易。 由是至期,未蒙尘扰,因各有决烈志愿也。 长斋娱乐余吃胎蔬,实由宿世善根,出生以来,见人打犬,我身发抖,听人杀鸡,我牙交战,看人打架,我急躲避,见人拜佛,我陪拜之,闻腥即呕,见荤即吐,每日另洗一双与众不同之碗筷,私藏僻处,至时取用。 一日家人不知,误用我碗装肉,我生气痛哭三日,不食不饮,定要另购新碗,方才吃饭,後一老者劝日:长斋素口,不宜如此,可吃肉边饭,不吃饭边肉。 余闻之觉颇有理,向後不再固执,心量大开。 一日,一手举一青菜,一手举一鸡肉,问人日:那个好吃? 他日:鸡肉好吃。 我日:鸡肉有债主,终要还他,青菜好吃,无债主,不须还他。 众皆无对。 以后常以斋事婉转化人,引为娱乐。 喜行头陀每闻人言:不剃头,不带笠,不穿履,破衲袄,方便铲,掬蒲团,出外行脚,名行头陀行。 要知头陀是梵语,此云抖擞,言抖擞尘劳作佛事,非徒具形式而已。 忆余居家时,见有朝山者,经过我处,必先供以饭,再与资助,一见掬蒲团、方便铲、赤脚科头来者,较之亲生父母更为亲热。 他辞行去,尝遥送之,不肯遽离。 故科头赤脚之禅师,我最喜之。 一日剃发之时,自将头发剪下,即将鞋袜脱去一摔,口念偈云:久困危尘竟少知,觉来今日几多迟,一脚踏翻离垢地,寸丝难挂末生时。 颂毕,即光头赤脚,正如乡村之讨饭和尚一样。 有一僧友赐我香袋,余为题一诗云:朝拜南滨立志高,山中风景乐逍遥,进步三参观自在,香烟五分脱尘嚣:嵌朝山进香四字。 该僧见曰:咦,你在家是个居士么? 你的教典很熟的。 欢笑而散。 余自是穿一破烂袍子,各处挂单,人见笑日:才换装的俗人,大似老头陀的样子。 三次舍身余朝南海,将上海岸,见僧人有手把洋伞者,身穿蓝褂者,脚踏粉鞋者,手带银表者,如此名山佛圣道场,僧人竟全无规则,因思我若出家,定成同类,不如转身再世,向有规矩处出家。 如是心灰意冷,凄凄惨惨,一人往各处烧香毕,即将所馀川资,在前後寺,打斋供泉,只剩一双空手,拟往梵音洞舍身。 将到洞内,见上悬一牌云:禁止舍身。 我即跪不起,约四小时,侯人走尽,急忙翻跳出墙外,忽有入在後,将我右脚拖住。 我往外奔,他向内拖,直拖不歇,无法跳下,转身回头,见是一沙弥,我气极欲殴,及再掉头则不复见,当时并不知是菩萨拦阻,由是懊丧回寓。 次日复去,该洞上之人已知我去专为舍身,即派二价同我齐到洞内,我想舍身,他亦跟上。 至晚再来,彼亦同来。 於是求死不得,不觉心如火焚,以为等至夜深,候人尽睡,定能满愿。 将至深更悄悄下去,乃洞门紧闭,只得坐等天亮。 是时人来甚众,更无办法,奄奄回头,偶遇苦行僧人五位,内有一位秀才出家,科头赤脚,纳袄蒲团,方便铲,棕笠子,颇有道貌,我上前细看,正合我意,窃思此山还有这种人,何不早见? 因舆他同坐谈心。 他云:我先看不起你,原来是个道心菩萨。 我如是依法出家,将舍身事作为罢论。 神人送饭自披缁後,离开道朋,孤身游化,已二天馀未食,拟持瓢化饭,即赴乡村,到一人家,正在午饭,我立门前曰:阿弥陀佛! 我朝山路过,请化碗饭食。 屋内大人,急喊小孩赶快关门,曰:讨饭和尚到了。 我自思云:我今化饭,将来能得解脱地位,必须耐烦,只可三日不食,工夫不可打失。 又到一家,可怜将到门前,又被把门碰统一关,我心冰冷。 再赶一家,到门边时,将要开口,又被一顿毒骂。 自想行菩萨道,托铢化饭正依佛制,不与我食则已,反言讨饭和尚,实不忍听。 化饭不得,腹已饥透,两脚站立发抖,心内慌慌,不知作何主宰? 忽猛然醒悟曰:我宁为道死,不为食存。 即上山打饿七。 此时已有三天末吃,直上山顶,望见另一高山,复奔彼山,至彼一望,还有高山,乃复前进,或棘剌身,或藤绕膝,或岩石滚坠,或无路可上,卒因豉足勇气到达高山,时已四天未食。 乃将随身用具置於他处,双膝盘坐,又三昼夜。 坐起经行,行毕复坐三次,一天一夜,共有十天,杂念澄清,禅心静极。 忽熟睡中见一青衣老妇手提饭篮,碗筷在内,用布盖好,到我边云:汝可吃饱,下山二里许有池水,可饮之。 赶急下山,不可多住。 言毕不见。 我即用碗盛饭食之。 将饱,碗筷未放即醒,起身後,精神更倍於前,气清神朗,似稍渴,即下山,至二里许果有一小池,饮水毕,时正夜半耳。 次日上架房小圊,窃思十天未沾饮食,竟有大小便利,则梦中老妇赐食,岂真实事耶? 为之深疑不解。 复坐三天,即负物下山,计算前俊共十三天也。 洞内观天住宝塔寺时,每闻人言,南茅山有朝阳洞,洞内有喋子大一块天,有入亲往见过。 我闻之,疑无此事,久怀不解者三阅月矣。 及金山开期传戒,余於二月二十外,由宝塔寺起程,计划先到茅山,次赶至金山受戒。 迨行至茅山脚下,见朝阳洞三字在焉,即避游人,私自下洞,洞深约五丈馀,下为平地,内大无边,暗不见手。 前行约一里许,双手摸得一石凳,乃将蒲团放下,坐定,不分昼夜,不知早晚,忽抬头望见一明月,正照当前,洞内石色,晃然清朗。 此时已忘前所听到有碟子大一块天事,只知茫然顾视左右。 正深审中,忽闻水声如雷响,於是急急负物起身,出洞问人今天几时? 彼答日:三十。 屈指在洞七天,宛如数小时。 方信古人云,洞中方七日,世上已千年,不我欺也。 普天教化受戒後,住禅堂,已受善知识种种开导,必须刻骨究实,方能达到开悟目的;无如吃钵饭之愿未行,心头不能放下,是故私出行之,身披一衲袄,头戴一凉蓬、方便铲、圆蒲团、一瓢一筷,不带其他杂物,一路劝人念佛吃蔬,参禅打坐。 蒲团外,挂一口香袋,书云:并在日头上,天下一字高,人中孝第一,七人一担挑。 将行化事,隐四句中。 正行路时,忽被後面一人拖住曰:你是那个? 己即答:阿弥陀佛。 彼曰:你难道就是阿弥陀佛麽? 我云:是谁? 彼笑曰:这个老道是个呆子。 我即默然往前直走。 复遇一人,将我布袋扯住云:你既普天教化,应在天上,因何又在人间? 我即答云:天在那裹? 彼不能答。 我即问他:是那个同我讲话? 彼被我一问,更被呆住。 如是一路用禅净机教接人,颇有进益,是则普天普地尽可行化也。 降外教徒行至村中,忽遇一男子,手执文明棍,一见我面,碰统两棍,把我打得头晕胸闷,不便行走。 我乃慢慢挨擦,出村里许,坐下休息。 自思我行佛道,既遇恶缘,护法无人,将来前途不堪设想。 不多时,拥来百余男女老少,余恐是来捉我,正思走避,彼等巳一拥上前,将我围住。 我不知所措,因问来人,才知方才打我的人,乃是洋教徒。 他回家後,两脚直伸,双眼翻红,囗吐血沫,乱喊:打死了,救命呀! 伊母只此一子,家颇富有,询知曾侮厚我,乃请同村人抬其人至我前,请我救他,若能活命,供给所需,在所不辞。 我闻此说,心才放下,乃告诉他:你儿要好不难,我讲的事汝能行否? 其母满口承当能行。 我说:汝儿好後,不许毁谤三宝,必须诚信佛道,全家茹素,念佛修行,广结众缘,见有往来朝山僧人,在此经过,汝母子必须恭敬,供以饭食,给以川资。 自行劝人,如是一字不改,我能救你;若行之不久,中途退失者,汝子之命终难久保。 母子及村人齐跪谢我,我即持一杯净水,念三遍大悲咒毕,与其人吃下,并用水洗头,其人即起坐,向我哭诉云:弟子愚痴,冒犯大师,後即见一天神,状殊威武,乱鞭打我。 今蒙救命,愿依大师为徒,永改前非。 随送余铜元十二串为川资。 余谢不收,嘱暂收存,为给别人川资之用。 余思此是韦驮感应,替我保护;行菩萨道,必有护法神拥护,此其明证也。 乞瓜遭厄如是行脚已至伏天,大热难受,渴不能耐,饿苦已属次要,即在树下,坐凉一刻。 见地头看守西瓜之小孩,一人抱一小瓜,随吃随耍。 我即向小孩曰:给一小瓜与我解渴吧! 小孩听错为要瓜下药。 乃各骇走回家,向其父诉说:树下有拭胡子。 传言拭胡子者,带有迷药,无人处用药迷骗孩儿,此时乡下正闹此风,故错把我当拭胡子。 未几数百人齐拥前来,手执铁器,汹涌围看,幸朱动手,年青者脱我衣裤,又摔蒲团,折衲袄,寻找药水。 当时我若藏有任何治病药水,到此时,亦将被认为毒药矣。 又有人举一挖锄,离我头不过二寸高,倘一下来,头将分成两块。 後有一老者言:大众请勿动手,此是朝山老道,不可乱动。 如是一喊,众人铁器一齐放下。 有人对我冷望,有人将我物件收拢,又有请教我者。 我含笑唯唯。 不谓因向小孩要西瓜解渴一念之动,几乎身成肉酱,好不危险! !! 化外道某日行脚至晚,欲坐树下休息,遇一外道首领,见我形异,以好奇心同我交谈甚久,拟请我住伊处。 我拒不肯去。 後续来多人,诚恳祈求,乃随之去。 一进公所,先拜圣宗毕,众等同拜接驾,焚香点烛,请求开示。 我先用外道极则语开导,令彼初得信益,乃云:一窍玄关彻顶天,阳儿吹笛炼金丹。 黄河倒转昆仑岭,朝元五气汞加铝。 姹女情多丹灶冷,黄庭尊处喜添筵。 莫把坎离轻放手,三花尤在圣胎边。 此八句工夫话写出後,彼等书写多纸,四处张贴,一千六百馀人见者无不称奇赞异,皆云:此是老佛爷降世。 随求普说归依。 我乃乘机引归正道,登座云:汝欲归依我,须知我是三宝弟子,代佛化度,汝能信佛、信法、信僧,方能归依。 彼等以热情诚信心,皆愿切实归依三宝。 归依毕,余再为开导,乃云:汝等向所行道,皆在精气神三处修炼,我今问汝,未有父母之精,未有天地之气,神在那里安身立命? 众皆无对,将前外道功用,一概推翻,从此参念佛是谁矣。 解天灾吃钵饭至村落,饿时坐下,男女老少齐送食来,吃饱不收;然後来者盛情难却,乃将各人所施食品,各拈一粒吃之,众人皆大欢喜。 有时打禁语七,专门用功,不多化度。 某次打七至第五日,有外道见我不言,问亦不答,以为我是仙人下凡,适是处有三县范围,禾苗尽被蝗虫吃伤,遍乡遍地设坛求神免灾,已十余日,乃转语众人。 众人见我,同声喜日:这位仙人,是我们求下来的。 看者愈来愈多,众人抢着蒲团,邀我到一宽大屋子裹,请我往火炕上一坐。 时正六月暑天,十五筋重的衲袄在身,又坐在火炕上,又将向东窗子打开。 於是头上被太阳晒着,身上衲袄围着,火炕挠起火来焘饭,臀股烫得不能安坐,加之外面谣言,硬说我是仙人,引得许多人,每人手执箍香一把,把五个大香炉捕满,以致满屋是烟,热气逼人。 每人绕香礼拜毕,都用头伸来,看我眼珠动否? 这个看去,那个又来,几百几千,一一看过,皆大声言,真是神仙。 余急将一向所有功夫,尽力拿来抵抗,直使身无汗滴,眼不翻珠,身不动摇。 若汗一滴,或眼一翻,或身一动,必使三县人氏信心,一退乾净,不但不当我是神仙,反将被诬为妖邪惑众,前途大为不利。 如是由早上七点钟坐起,已至下午两点钟,乃思如何设法,令人散去? 於是用手作写字势,众人知我要笔,即时取来纸笔墨砚备用。 我即大书云:善恶报应,感召虫灾,蝗灾将过,贫者喜,富者欢,人寿年丰乐自然。 写毕,掷笔下炕,起身就走。 遇异憎行脚至一平原,功夫得力,顿忘人世。 是时忽来一位骑骏马之高僧,轰轰烈烈,至我面前下马。 该僧左手提肉,右手挂佛珠,向我前面坐下,高声大笑日:你到此地,我也是此地人。 大僧那裹发脚来的? 答云:南方来的。 又问:那家丛林住过? 答:金山住过。 闻说有个高旻,你可住过吗? 答:将来有缘可以住住。 他云:高旻住住很好。 那时会面,虽是闲谈,现在方知大有大意。 他说毕,我问他:大师住在何处? 他云:我在山上洞中住。 又问:高马肉珠,依何教住? 彼云:你看我这一块肉,是谁身上来的。 很拟取肉给我看。 我乃沉下脸来危坐。 他见我不悦,即起身云:咱告假去了。 我闻上马铃叮当响了数声,及抬头一望,不闻其声,不见其人,心疑莫非是文殊现身我前麽? 当面不识,痛心。 走雪化父由五台山经过,赴中印度参访佛出世之地,不料中途遇尺深大雪,前路不知宽窄,後路不知有无,加之望无村店,听绝人声,正惶惑问,一失脚滚下一二丈,坠落石坑边,扒不能上,喊无人应,大雪仍在纷纷下降,若不拼出,不久即将埋身雪窟。 乃将雪撮成硬砖,一层一层,十余脚奔上岸边,然举目无亲,天地一色,此时腹内饥慌,竭力寻路,循路行至一贫人家,在他家门口站住,云:阿弥陀佛! 三天未吃,请给点我吃。 该家一妇人云:老道,我也两天未吃,现在只有喂猪的高梁壳。 这是不能吃的,很对不起你,请往别家去要吧。 我云:就是喂猪的高梁壳子,给我几个充饥吧! 她随给我三个,我喜不自胜,一齐吃下。 吃毕,似有精神。 过一日后,抽解不出,亦无暇顾及,午夜兼程,拟将父亲化回,归依三宝,以满我愿。 将到家庙门首,与父相值,同进庙门,寒暄後,一同回家,即至,诚劝父云:韶光虚度,数十年如一瞬,我父前途,路有多少? 还有几天光阴可过呢? 父不觉泪下不止,遂倾心归依三宝。 降蟒住终南山韩湘子洞时,洞内另有一门,约三尺高,用维摩龛遮挡。 据云此洞有数十里之深,唐朝时避难男女二千馀人,隐匿洞中,尚不见人多之象,洞之大,可想而知。 我一日静坐于龛内,觉後有冷风飒飒,置之不顾,偶微睁眼,见三尺馀高之黑色肉团蠕动,亦不介意,心静身安,了无畏惧。 及再开眼一望,始知是蟒。 蟒身渐渐出外,盘在石场上,约七、八圈,中盘两层,约六、七尺高,头向东南望。 我自念云:孤身一人,怕也无益。 随即下龛,欲出不得,因蟒身塞门,两边无多余空隙,乃奋起一跳,跃过蟒身,坐于石台之上。 蟒眼不时开闭,眼闭时,眼皮如瓢大,我大胆对蟒说:你我同住一处,必须护我,万不可破我道念。 我当为你说归依。 他即将眼一翻,一对大乌珠如脸盆大,旋复闭目,似愿受归依者。 我即下来,以手按蟒头,为说归依。 说毕,大雨倾盆,我即归洞静坐,蟒亦随余进洞。 及後不知蟒之着落如何? 不多时,天晴云散,对面山腰黄土崩坠,现出低洼约四亩地面。 後闻此处曾起龙,大概蟒出送龙耳。 後闻人言,此蟒六十年出现一次云。 伏妖湘子洞有妖,有时佛灯明而复暗,有时水井竭而复流,有时外面闻人讲话,有时半夜闻人喊门。 一日,余出外拾柴归,见一穿红褂青年女子,坐洞门口,拒不肯走,我云:汝究竟是人是妖? 她说是人,请给饭吃之即去。 我不允,复往洞内,坐我炕上。 问她那裹人? 说是後山人。 问有丈夫否? 云无。 问其年? 云二十馀岁。 更问其为何在我这裹要饭? 则云与我有缘。 余曰:汝既与我有缘,必信我语。 彼云:信。 余请其跪于佛前,受三归依。 受毕即去。 不多时,我往大茅蓬有事,遇台沟人互相闲谈,我问云:汝处可有青年女子要饭麽? 齐答:敝处并无青年女子,向有五、六十岁老妪,假朝山为名,立门要钱要饭则有之。 我更疑此女子不是好人。 过数目,龛中坐至半夜,欲睡一觉,将至土炕眠上,两脚伸去,有两大脚板触住我脚,我用脚抵触,觉脚板大而冷,往返三,四次,我即用乾柴一块,举起摔去云:任你甚麽妖怪,总教你不能拢身。 好大的胆子。 如是一击,以後即太平无事。 遇异人终南山最高之处名日葱岭,此脉由大葱岭而来,至此约万里,故称万里终南。 此葱岭正对湘子洞,我常自思惟,高山之顶必有高人,拟欲一往参观。 正九月间,预备乾粮一口袋,蒲团方便铲各一,即日起程,全在荆棘树林中经过,硬往上扒,将至半山,有小石头:因自山下至此不见一石,忽见小石,欣然快慰,坐下休歇。 一坐片刻,复往上奔扒,奇险万端,山之三成,已上一成,遥见一蓬头灰袍老僧,默坐石上,乃急奔近前,对之轻轻坐下,合掌请教曰:你老菩萨常住那里? 彼云:後山。 多大年纪? 答云:记不清楚。 又问:到山几时? 彼答云:唐朝。 我一听唐朝二字,下文不敢再问,闷坐思惟,难道唐朝还有人在世麽? 又疑莫是非人麽? 心战抖的,起身就走,及一转身,同头再望,不见老僧形影,心慌意乱,不欲再上。 继思功亏一篑,亦殊可惜,乃强作主宰,埋头上奔,次日到顶,见四面平正,约四亩地宽,上有铁亭一座,铁瓦坠地者小半,中有一道士坐脱,不知已阅几时,面貌如生,头发成黄棕色,身穿蓝褂已朽烂,其他不见一物。 盘桓两曰,第三日下山,至晚归洞,乾粮将完,是又见过一异景也狐催单余自天童辞维那职後,迳赴福建雪峰掩生死关。 至次年,高旻来信催促,未与回音。 关内不设桌凳,誓不倒卧,後病水肿,宁死关内,无出关意,每夜静坐一小时,时有鼠数只在我身上乱扒乱闹,初不知何故,以为老鼠胆大,全不怕人。 如是闹三、四日,至第四夜,来一大鼠,有如大猫,坐作静听状,我即起身,鼠还末走,由是心起恐惧,至无闭关心愿。 迨退心生起,鼠始不见。 次曰即向雪峰主人云:高旻数次来信末覆,倘不回去,定派人来,似觉太难。 於是决意同高旻。 及回寺至丈室,和尚先问:有几天夜间见狐? 我答:有三四天。 和尚又云:後有一个大狐可见麽? 我闻之不觉一惊,曰:咦! 和尚何以知道? 和尚云:是找请他催你回寺。 我问:狐在何处? 和尚云:在楼上供它。 因他能替人做事。 我云:能如韦驮护法才好。 仙鹤依人余於民国二十年三月二十八日夜,梦坐法堂前,偶有白鹤飞来,欢腾鼓舞,鹄立於柏树枝上,余见之,欣喜非常,即以手招,鹤随飞入丈室。 时有人来问事,谈话之际,见白鹤飞往後山三岔河内。 醒时,记忆分明。 次曰早晨派侍者往探之,侍者以为我说梦话,拒不肯去,余婉劝往查之。 侍者回报曰:和尚梦中见鹤,果真有名,现立於扁舟之上。 余即嘱侍者往询舟人肯出售否? 如愿出卖,不用还价,向彼买之。 舟人索价七十元,余即按数与之。 舟人送鹤至寺,不料此鹤前行,先至客堂,僧俗见之,无不称奇赞善。 随即令鹤前行,直步法堂,欢腾欣喜,与昨夜梦中所见无异。 此後数月间,随余往返,余到禅堂坐香,亦跟至禅堂,或到山门外,亦随之出门,乃至上红船去,亦跟着不舍。 最奇者,余叫之,随呼应声。 更奇者,余与修行人讲功夫话,鹤亦悄悄低头来听,至言毕方走。 二年後,被人击毙。 猿护法一日余有事往上海,上海世界保护动物会以牲灵太多,无法豢养,以电话就商於余云:和尚寺内宽大,请为收养五十只野兽,请勿推卸。 我即答云:遵命,不过寺内专修禅宗,畜养牲灵,实无暇兼顾。 推之再四,临回寺时,该会仍送来二小狗,及一小猴。 不得已带回养之。 狗养年馀而死。 猴极乖巧,日夜不离我身,我过河去,猴划水先渡,在岸边欢跃似迎接状。 我上殿跷佛,猴亦复不离,甚至坐香睡我怀内,过堂坐我膝上,睡觉用两猴手,抱我後脑而卧,我无事时,在我头上搔痒,偶或闭之门外,即痛哭失声,如是者三年,后送至华山放生。 肉身菩萨侍者净参,年十八岁来寺,禅堂住过,受侍者职。 是时因佛法关系,请六、七人打长七,净参亦在内。 至次年九月,未死以前三天,净参向我哭云:我有数事,要和尚满愿:一、和尚今生为我导师,来世为我慈父。 二、择日死後,要坐瓦缸,三年满期,开缸装金。 三、死后灵性,还亲近和尚。 言毕,侯我答允,余乃曰:你那天死? 伊云:九月二十四日戌时。 余又问云:来世为我儿子,你有何把握? 彼云:愿为前导。 三年开缸时,如系一堆散骨,将如何? 伊云:身形无缺,请为装金;若骨散脱,即请荼毗。 未死以前三天,伊将身前身後事,作文一篇约二千字,陈我参阅,云:戌时将死,嘱我不能离他。 又要我与某人同声念四十八愿。 死後要停三天装缸。 又要我封缸。 我虽逐一答应,然意中以为净渗年幼,学历复浅,谅无此等善状。 不料彼竟准时於二十四日晚戌时断气,面貌如生。 乃将他所嘱事,概依行之,惟有三年开缸装金一节末能信及。 托梦开缸净参於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戌时入灭,应当在二十年开红。 因未能信及,且余善忘,一搁九年,至二十六年七月,梦净参来催我云:我不愿住那裹,我要出来。 我闻说一惊,梦中自思,净参死了八九年,未曾梦过,今何忽来有所要求? 因问曰:你莫是净参麽? 他云:是的。 现住那里? 他云:和尚忘了吗? 四板一响,醒知是梦。 其时,日间正计划折墙装修等事,不复忆及梦事。 次夜彼复来云:我是净参,我不愿住那里。 并引我去,直到缸前,用手指缸云:我要出来。 向我一拜而隐。 我醒时汗流狭背,乃忆及彼前嘱我三年开缸事,时光荏苒,屈指计算,现已九年,今梦催出缸,谅肉身尚存。 至起缸时,众人嗤曰:烂了烂了,散了散了。 因众人不知我有梦兆。 待缸盖掀开,清香扑鼻,全身铁硬,及抬至法堂,头稍偏,即用绳带正。 夜来又梦净参哭曰:绳捆我头难看。 余即答云:明日为汝解去。 至次曰,将绳解下,一扳即正。 乡下男女闻知此事,来看者,来求方者,来问签者,络绎於途。 我即嘱净参曰:你要安心修道,不得在外医病,不许有人来寺打锣鼓、放爆竹,有妨禅念。 自嘱咐后,即无俗人到寺来找肉身菩萨者。 装金後,安坐龛内,威仪端正。 间有人言,曾闻其夜间下来行香,上去盘腿之响动声。 发布时间:2023-09-29 14:03:23 来源:听佛音 链接:https://www.tfoyin.com/show/25172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