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东土初祖菩提达磨大师 内容: 初祖菩提达摩大师,南印度国香至王的第三个儿子。 种姓刹帝利,本名菩提多罗,后来奉上西天第二十七祖师般若多罗到此国来,受到国王供养。 般若多罗知道菩提多罗前世因缘,通过让他同两个哥哥辨析其父亲施舍的宝珠,发明心要。 然后对他说:“你对于各种法道,已经博通。 达摩就是博通的意思,你应该叫达摩。 ”于是他改号叫菩提达摩。 他问师父:“我得了佛法以后,该往哪一国去作佛事呢? 希望您能给我开示。 ”师父说:“你虽然得了佛法,但是不可以远游,暂时住在南印度。 等我寂灭六十七年以后,你就到震旦(即中国)去。 广传佛教妙法,接上这里的根。 切莫急着去,那会让教派在震旦衰微的。 ”达摩又问:“东方有能够承接佛法的大器吗? 千年以后,教派会有什么灾难吗? ”师父说:“你所要推行教化的地方,获得佛法智慧的人不计其数。 我寂灭六十多年以后,那个国家会发生一场灾难。 水中的花布,自己好好铺降。 你去了那里,不要在南方居住。 那里只崇尚有为的事情,看不见佛家道理。 你就是到了南方,也不要久留。 听我的偈语:‘跋山涉水又逢羊,独自急急暗渡江。 可爱东土双象马,二珠嫩桂久昌昌。 ”达摩又问:“这以后,又有什么事? ”师父说:“此后一百五十年,会发生一场小灾难。 听我的谶语:心中虽吉外头凶,川下僧房名不中。 为遇独龙生武子,忽逢小鼠寂无穷。 ”达摩又问:“这以后又怎么样? ”师父说:“二百二十年以后,会见到林子里有一个人证得了道果。 听我的谶语:震旦虽广别无路,要借儿孙脚下行。 金鸡解御一粒粟,供养十方罗汉僧。 ” 般若多罗又把各段偈颂演说了一遍,内容都是预言佛教的发展,教派的兴衰(详见《宝林传》和《圣胄集》)。 达摩恭承教义,在师父身边服役将近四十年,从来没有懈怠。 等到尊者圆寂以后,就在本国内教化众生。 当时有两位佛教大师,一位叫佛大先、一位叫佛大胜多。 二人本同达摩一块儿学习佛陀跋陀小乘禅观。 佛大先遇上般若多罗尊者后,舍小乘而修大乘,和尊者共同化导人民,当时号称“二甘露门”。 而佛大胜多却把他的徒众又分为六宗:第一有相宗,第二无相宗,第三定慧宗,第四戒行宗,第五无得宗,第六寂静宗。 各宗囿于己见,自图发展,支系茂密,弟子众多。 达摩叹道:“一位老师已经陷入不同的佛教支派了,何况还要枝叶茂盛地分为六宗? 我要是不除掉这多余的派系,他们就会永远被邪见所纠缠。 ”说罢,小施法力,来到有相宗的寺庙,问:“在一切法中什么是实相? ”僧众中有一位叫萨婆罗的尊长回答:“在各种相中,不与各种相,互相交错,就叫实相。 ”达摩说:“如果各种相互不交错就叫实相,该怎么定呢? ” 对方说:“各种相其实没有定。 如果有定,怎么叫做实呢? ”达摩说:“各种相不定,便叫实相。 你今天说不定,是怎么得来的呢? ”对方说:“我说不定,不是说各种相;如果说各种相,意思也是这样。 ”达摩说:“你说不定应该是实相,定其实就是不定,也就不是实相了”对方说:“定既然是不定,就不是实相。 如同知道我不是我,不定也就是不变。 ”达摩说:“你说不变,怎么叫实相? 已经变了迁流了,意义也还是这样。 ”对方说:“不变就应当在,在就是不在。 所以变了实相,以定它的意义。 ”达摩说:“实相是不变的,变了就不是实相。 就有无来看,什么叫实相? ”萨婆罗心里明白圣师悟解深远,便用手指着虚空说:“这是世间的有相,也能看作虚空。 就我这身体看,能像这样吗? ”达摩说:“若是理解实相,就会看见无相。 若是理解无相,也就理解色性的显现。 而对色性的认识,又不失其假有的形体,对无相的认识,不妨碍有相的感受。 如果能这样理解就叫做实相。 ”僧众们所了,豁然开朗,钦佩地向他行礼,十分信服他。 达摩一下子从这里消失了,又来到无相宗的寺庙,问:“你们说无相,怎么证明它? ” 僧众中有一个叫波罗提的回答:“我辨明无相,就是心里不显现对象的形象。 ”达摩说:“你心里不显现,如何知道它? ”对方说:“我辨明无相,就是心里对对象不加取舍。 如对着阳光,也就当没有对着。 ”达摩说:“对于各种有无现象,心里不加取舍。 又,对着光明当没有对着,光明也就没有。 ”对方说:“在禅定状态中,尚且没有什么感悟,何况还想知道无相呢! ”达摩说:“相是什么都不知道,还说什么有无? 感悟都没有,怎么能叫禅定? ”对方说:“我说不证,是证无所证。 不是禅定,我就说是禅定。 ”达摩说:“不是禅定,怎么又叫禅定? 你说不证,这不是证什么是证? ”波罗提听了达摩祖师的辨析,悟到了本心,拜谢达摩祖师,忏悔以前的错误。 达摩预言道:“你不久将证得道果。 这个国家有魔鬼,不久就会被你降服的。 ”说完,忽然就不见了,又来到定慧宗的寺庙,问:“你们所学的定慧,是一还是二? ” 僧众中有个叫婆兰陀的人回答 :“我们这个定慧,不是一也不是二。 ”达摩说:“既然不是一也不是二,为什么叫定慧? ”对方说:“既在定中又是非定。 既在慧中,又是非慧。 一就是非一,二也是不二。 ”达摩说:“当一不一,当二不二。 这不是定慧,怎么说是定慧? ” 对方说 :“不一不二,定慧知道。 非定非慧,定慧也知道。 ”达摩说:“慧不是定,怎么知道呢? 不一不二,谁是定,谁是慧? ”婆兰提听了,疑心涣然冰释。 达摩又来到第四处戒行宗的寺庙,问:“什么叫戒? 什么叫行? 这戒行是一还是二? ”僧众中有一个贤人回答:“一二二一,都是那因缘所生,依法教行事,内心不染,就叫戒行。 ”达摩说:“你说依法教行事,就是有染。 一二都破了,还说什么依法教。 你这两种说法矛盾,不能诉诸行动。 内外都不明确,如何叫做戒? ”对方说:“我有内我外我,完全知彼知己。 得到了通达,就是戒行。 如果说矛盾,就是全是全非。 说到清净 ,就是戒,就是行。 ”达摩说:“全是全非,还说什么清净? 既然得到通达,又哪有内外之分? ”贤人听了,自觉惭愧,信服了达摩祖师。 达摩又来到无得宗的寺庙,问:“你们说无得,既然无得,又得到什么正果? 既然没有所得, 也没有能得。 ”僧众中有个叫宝静的回答:“我说无得,不是说没有能得。 要说能得,无得就是得。 ”达摩说:“得既然是不得,得也就不是得。 既然又说能得,能得到什么? ”宝静说:“见到的得是非得,非得是得。 如果见到不得,就叫做能得。 ”达摩说:“得既然不是得,能得也是无所得。 既然无所得 ,又说什么能得? ”宝静听了,迷惘顿消。 达摩达摩祖师又来到寂静宗的寺庙里,问:“什么叫寂静? 在此法中,哪是静,哪是寂? ” 僧众中有一位尊者回答 :“此心不动,就叫寂。 不染教法,就叫静。 ”达摩说:“本心如果不寂,就要借助寂静之法。 本来寂,哪还需要寂静之法? ”对方说:“诸法本空,因为空空。 就空空而言,名叫寂静。 ”达摩说:“空空已经是空,诸法也是空。 寂静无相,哪有什么静,哪有什么寂? ” 那位高僧听了达摩祖师教诲,一下子开悟了。 接着六派徒众都发誓归依达摩祖师。 这样,达摩的佛化遍及南印度,声驰全印度,在六十年的时间里,说服了无数的人出家。 后来遇到异见王轻视佛法,毁坏三宝。 常说:“我的祖宗都信仰佛道,陷入了邪见,寿命不长,福运也短。 况且,既然我身是佛,还外求什么? 善恶报应,都是聪明人妄自虚构的。 至于国内受先王尊奉的佛派老臣旧友,都予废除。 ”达摩知道后,感叹国王德薄。 如何挽救呢? 他想到无相宗有两个首领,第一个是波罗提,此人与国王有缘,快要证得道果了。 第二个是宗胜,不是不博学善辩,而是没有宿因。 当时六宗弟子心里无不暗想:佛法有难,祖师怎能自己安闲? 达摩遥知弟子心事,就弹响指头回应他们。 弟子们听到后说:“这是师父达摩的信响, 我们应该赶紧前去,听受祖师慈命。 ”他们来到达摩的住所,礼拜问讯。 达摩说:“有一片叶子障蔽了天空,谁能剪除? ”宗胜说:“我虽然浅薄,却有勇气去走一遭。 ”达摩说:“你虽然聪慧善辩,可是道力未全。 ”宗胜心想:“师父担心我见了国王后,大作佛事,名誉显达,夺去了他的尊威。 纵使那国王福禄智慧双全,我是受过大佛教诲的佛门弟子,难道还敌不过他? ”于是他就私下去见国王。 到了王宫,他向国王大谈法要、世界苦乐、人天善恶等事情。 国王同他问答交锋,所说的无不在理。 国王问:“你今天所解说的这些,这其中的法在哪里? ”宗胜说:“这个如同大王治国教化人民,应当合乎正道。 大王的道是什么? ”国王说:“我的道就是要除去邪法。 你那个法,将降伏哪个人呢? ”达摩坐在那里,遥知宗胜失败了,赶快对波罗提说:“宗胜不听我的话,悄悄去化导国王,一会儿就理屈了。 你可快去救他。 ”波罗提恭敬地接受了达摩祖师的指令,说了声:“希望借助您的神力”,脚下已经升起白云。 他飞到国王面前,默默地停住。 国王正在问宗胜,忽然看见波罗提乘着云赶来,大吃一惊,忘了自己和宗胜的问答对话,说:“腾空而来的人,是正的还是邪的? ”波罗提说:“我无所谓邪正,而是来正邪的。 大王心若正,我便无邪正。 ”国王虽然惊异,而正值傲慢头上,便向宗胜下了逐客令。 波罗提说:“大王既然有道,何必赶走僧人? 我愿来解答大王的问题。 ”国王恼怒地说:“什么是佛? ”波罗提说:“见性是佛。 ”国王问:“大师能见性吗? ”波罗提说:“我能见佛性。 ”国王问:“性在哪里? ”波罗提说:“性在作用上。 ”国王说:“什么作用? 我没看见。 ”波罗提说:“现在正在作用,大王自己看不见。 ”国王说:“我有它吗? ”波罗提说:“大王如果作用,无不有它;如果不作用,连自己身体都难以看见。 ”国王说:“作用的时候,他分几处出现? ”波罗提说:“分八处出现。 ”国王说:“给我讲讲这八处。 ”波罗提说:“在胎为身,处世为人,在眼为见,在耳为闻,在鼻辨香,在口谈论,在手握拿,在足走跑。 他出现在无所不包的沙界,又收摄于一颗微小的尘埃中。 知道的说是佛性,不知道的说是精魂。 ”国王听了这段偈语,心里就开悟了,向波罗提悔过谢罪。 他经常向佛家人咨询法要,修习佛道日夜不倦,活到九十岁才死去。 当时宗胜被赶出王宫,跑到深山里,心想:“我如今一百岁了,八十岁前行事不端,二十年来方归依佛道。 天性虽然愚昧,行为可没有差错。 既然不能抵御佛法的灾难,活着还不如死了好! ”于是跳崖自尽。 立刻有一位神人用手托住了他,把他放在岩石上,身体安然无损。 宗胜说:“我惭愧地跻身佛门,本该以宣扬正法为使命,却不能去除国王的偏见,所以捐躯自责。 没想到神人竟然如此救助我! 希望神人赐我一句话,让我保用余生。 ”神人便说了一偈:“师寿于百岁,八十而造非。 为近至尊故,熏修而入道。 虽具少智慧,而多有彼我。 所见诸贤等,未尝生珍敬。 二十年功德,其心未恬静。 聪明轻慢故,而获至于此。 得王不敬者,当感果如是。 自今不疏怠,不久成奇智。 诸圣悉存心,如来亦复尔。 ”宗胜听了偈语高兴起来,在岩间静静地坐禅。 这时,国王又问波罗提:“仁人聪明善辩,应当拜什么人为老师? ”波罗提说:“我出家,拜婆罗寺乌沙婆三藏为受业师,出世师是大王的叔父菩提达摩。 ”国王听到达摩祖师的名字,惊了半天,说:“我惭愧地继承了王位,德性鄙薄,又趋向邪说,违背正道,忘了我尊敬的叔父。 ”立刻下令,叫近臣们专程去迎请达摩。 达摩随着使臣来到王宫,帮助国王忏悔前非。 国王听了劝诫,流着眼泪向达摩谢罪。 又下诏书,请宗胜回国。 大臣禀奏:“宗胜被贬斥之后,跳崖自杀了。 ”国王对达摩说:“宗胜的死,都是我的错。 您如何能大发慈悲,免去我的罪过? ” 达摩祖师说:“宗胜现在正在岩石上休息,只消派使臣去召,马上就会回来。 ” 国王便派使臣进山,果然看见宗胜在那里端坐静思。 听说国王召他回去,宗胜说:“深愧国王美意,贫道立誓居处在岩泉了。 何况,王国之中,贤德如林,达摩是大王的叔父,佛家六众的导师,波罗提是佛法中的龙象,希望大王推崇二位圣人,以便给身家国业造福。 ”使者回头来复命,还没走到,达摩就对国王说:“你知道使者带回宗胜了吗? ”国王说:“不知道。 ”达摩说:“第一次请不来,第二次请一定会来。 ”过了很久使者回来了,果然如达摩所说,没有带回宗胜。 达摩于是向国王告辞说:“好好修习善德,不久你就会生病的,我走了。 ”七天之后,国王生病了。 请御医来诊治,病却越来越严重。 贵戚近臣们记起达摩大师的预言,急忙派使者去对达摩说:“国王病重,快到弥留的时候了,望王叔大慈大悲,远道来救治。 ”达摩便到王宫来慰问。 这时,宗胜又一次承蒙国王召请,便离开了深山。 波罗提也来探病,问达摩:“该怎么做才能让国王免除病苦? ”达摩便叫太子代替父王赦免罪人、广施恩惠、崇奉佛、法、僧三宝,又为他忏悔,希望消止罪过。 这样做了三遍,国王的病有了好转。 达摩想到震旦缘熟,游历化导的释子不时走到那里去,便首先告别了先师的宝塔,然后又告别同学,再来到王宫,安慰鼓励国王说:“要勤修各种善业,护持佛家三宝。 我这一去不会很久的,十九年便回来。 ”国王听了涕泪交流,说:“这个国家有什么不好,那方土地有什么吉祥? 不过,叔父既然同它有缘,也不是我劝阻得了的。 只希望不要忘记了父母之国,事情办完了,早日回来。 ”国王便准备了大船,装上各种珍宝,亲自率领臣属,把达摩一行送到海滩。 达摩一行远涉重洋,在海上颠簸了三年之后,终于到达了中国的南海。 这时是梁武帝普通七年——丙午年九月二十一日。 广州刺吏萧昂备设东道主的礼仪,欢迎他们,并且上表奏禀梁武帝。 武帝看了奏章,派遣使臣奉诏到广州迎请,这时是大通元年——丁未年。 十月一日达摩等到达金陵(按,即今南京)。 武帝接见了达摩,问他:“朕继位以来,营造佛寺,译写经书,度人出家不知多少,有什么功德? ”达摩说:“并没有功德。 ”武帝问:“为什么没有功德? ”达摩说:“这些只是人天小果,有漏之因,如影随形,虽然有,却不是实有。 ”武帝说:“怎样才是真功德呢? ”达摩说:“清净、睿智、圆妙,体自空寂。 这样的功德,不是能通过俗世的事情追求的。 ”武帝又问:“什么是圣谛第一义? ”达摩说:“空寂无圣。 ”武帝又问:“回答朕的问话的人是谁? ”达摩说:“不知道。 ”武帝没有领悟。 达摩知道二人的心思没有契合,于是在十月十九日,悄悄回到长江北岸。 十一月二十三日,达摩到达洛阳。 在魏孝明帝孝昌三年。 达摩在嵩山少林寺住下了,整天面壁而坐沉默不语。 人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管他叫“壁观婆罗门”。 当时有个叫神光的僧人,是个旷达之士。 他长期居住在洛阳附近,博览群书,善于谈论玄妙的道理。 他叹道:“孔子、老子的教,不过是礼术规矩,《庄子》、《易经》这些书,也未尽妙理。 近日听说达摩大士住在少林寺,最圣达的人就离自己不远,应该去探访他那玄妙的境界。 ”于是来到少林寺,早晚参见大士,恭候在旁。 达摩却每每对着墙壁端坐,神光听不到他的教诲和鼓励。 神光心想:“过去的人求学访道,饿了,把光骨头敲开吸取里面的骨髓,从身上扎出血来暂时充饥,割下珍贵的头发掩埋在泥里,或者舍身跳崖去喂老虎。 古人尚且如此,我又是什么人呢? ”这年十二月九日晚上,漫天大雪,神光站在殿外,一动不动。 到天亮时,积雪都没过他的膝盖了。 达摩怜悯地问道:“你久久地站在雪地里,要求什么事? ”神光悲苦地流下泪来说:“只希望和尚慈悲为怀,打开甘露门,普度众生。 ”达摩说:“诸佛有无上妙道,是天长地久勤奋精进,行难行之事,忍难忍之情而修得的。 哪能凭小德小智,轻慢之心,就想得到真乘,白费辛苦。 ”神光听了达摩祖师的教诲激励,悄悄拿了一把快刀,砍断了自己的左臂,将残臂放在达摩面前。 达摩知道他是堪承大业的法器,就说:“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,为了证法而忘掉了形骸.你今天在我面前砍断手臂,你所追求的也可以得到。 ”达摩于是给他改名叫慧可。 慧可问:“诸佛的法印,可以说给我听吗? ”达摩说:“诸佛的法印,不是从人那里得到的。 ”慧可说:“我的心还没有安宁,求大师帮助我安宁下来。 ”达摩说:“把你的心交给我,我帮助你安宁。 ”过了一会儿,慧可说:“找我的心,找不到了。 ”达摩说:“我帮你安心,完成了。 ”过了九年,达摩要返回印度了。 他召集门人说:“回国的时间到了,你们何不说说自己有什么心得? ”一个叫道副的说:“在我看来,不拘于文字,不离开文字,这就是道用。 ”达摩说:“你学到了我的皮毛。 ”尼姑总持说:“ 据我理解,就像阿难见到如来的佛国,见了一次就见不到第二次。 ”达摩说:“你学到了我的肉。 ”道育说:“地、水、火、风四大皆空,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五阴并非真有。 而我见处,没有什么法可以得到。 ”达摩说:“你学到了我的骨头。 ”最后,慧可礼拜了大师,依次序站在自己的位置上,没有开口。 达摩说:“你学到了我的精髓。 ”他又看看慧可,告诉他:“过去如来把他的清净法眼传给迦叶大士,然后又展转嘱托,传到我手里。 你要护持。 我把袈裟也传给你,作为传法的信物。 它们各有自己的含义,应该知道。 ”慧可说:“请大师指示。 ”达摩说:“内传法印,以便正智与真理相契合。 外传袈裟,以便教派承传旨意明确。 若是后代轻薄,群起怀疑,说我是西天人氏,你是东方学子,凭什么得真法,你拿什么证明? 你如今接受这袈裟和佛法,以后遇上灾难,只消拿出这衣裳和我的法偈,就可以表明化导无碍。 我寂灭两百年后,衣裳就不再往下传了,佛法已经遍布天下。 但那时候,懂佛道的人多,行佛道的人少;说佛理的人多,通佛理的人少。 私下的文字,秘密的证说成千上万。 你应当宣传阐发正道,不要轻视了没有证悟佛理的人。 一念回机,便同本得。 听我的偈言:‘吾本来兹土,传法救迷情。 一花开五叶,结果自然成。 ”达摩又说:“我有《楞伽经》共四卷,也传给你。 这是如来心地要法,开示众生悟法入道的。 我来到这里,已经中毒五次。 我曾经把毒物吐出来试过,放在石头上,石头都裂开了。 我离开南印度来到东土的原因,是看到神州大地有大乘气象。 所以才跨过大海越过荒漠,为大法寻找法器。 机遇未合,便像愚人一般少言寡语,我的目的已经达到。 ”(《别记》载:达摩祖师在少林寺住了九年,为二祖慧可说法。 只教他外息诸缘,内心无事;心如墙壁,这样才可以入道。 慧可讲说心性种种,同真理不相契合。 达摩祖师只制止他的错误,不给他讲解无念心性。 慧可有一天忽然说:“我已经息了诸缘。 ”达摩问:“莫成断灭了吗? ”慧可说:“不成断灭。 ”达摩说:“这就是诸佛所传的心性,永远不要怀疑它。 ”)说罢,和众徒们来到嵩山的千圣寺,住了三天。 当时期城的太守杨炫之,很早就仰慕佛教,就问达摩大师:“大师身为西天五方印度的祖师,那么佛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 ”,达摩大师说:“明佛心宗,行解相应,就可以成为祖师了”,太守又接着问:“除此之外呢? ”,达摩大师说:“须要明彻他心,知道其中的过去未来,不厌烦有无,对于法没有取舍,不贤也不愚痴,没有迷也没有悟,如果能够做到这样,就可以称为祖师了。 ”,太守又说:“弟子已经皈依佛教有两年了,但是智慧依旧昏蒙,对于真理还有迷惑,听到大师说的以后更加不知所措,希望大师慈悲能够给与开示。 ”,大师知道他是真心求法就说偈:“亦不睹恶而生嫌,亦不观善而勤措。 亦不舍智而近愚,亦不抛迷而就悟。 达大道兮过量,通佛心兮出度。 不与凡圣同躔,超然名之曰祖。 ”,杨炫之听闻偈子以后悲喜交加,对大师说:“希望大师能够长久住世化导众生! ”,大师说:“我就要走了,不会久留在这里,这里众生的根性差别巨大,在再这里会有祸患灾难的”,杨炫之说: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,弟子我能够帮大师除去吗? ”大师说:“我本来就是来传授佛陀秘密心印来利益迷途的众生,如果去伤害他们来保障自己的安全,这在佛法里是说不通的。 ”,杨炫之说:“大师如果不说,那么怎么知道您有通晓变化之道的观照的力量呢? ”,大师不得已就留下谶语:“江槎分玉浪,管炬开金锁。 五口相共行,九十无彼我。 ”,杨炫之听到以后不明白其中的意思,就默默的记下了,然后就礼辞大师而去,大师留下的谶语,虽然当时不知晓其中之意,但是事后都应验了。 当时,魏皇帝尊奉释家,佛门俊才如林。 光统律师和流支三藏二人,便是僧中的鸾凤。 他们看到达摩大师演说佛道,常比手划脚同大师辩论,是非纷起。 达摩达摩祖师远振玄风,普施法雨,赢得了声望。 而气量褊狭的两个僧人不堪忍受,竟相生起害人之心,几次在大师的饮食里施放毒药。 到第六次放毒时,大师教化世人的因缘已尽,法教也有了传人。 便不再自救,端坐圆寂。 这时是魏文帝大统二年——丙辰年十月五日。 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。 达摩安葬于熊耳山,人们在定林寺为他起了一座塔。 三年后,魏臣宋云奉命出使西域,回来经过葱岭时,同达摩祖师相遇。 宋云看见他手里提着一只鞋子,翩翩远去。 宋云问:“大师往哪儿去? ”达摩说:“西天去! ”宋云回来,把这事源源本本告诉大家。 等到他的门人启开坟墓看时,只剩下一付空空的棺材,里面有一只皮鞋。 满朝廷的人都为之惊叹。 官员们奉皇帝命令,取了那只皮鞋,放在少林寺供养起来。 到了唐朝开元十五年——丁卯年,鞋被信道的人偷到了五台山华严寺。 当初,梁武帝遇到达摩师祖,因缘未合。 后来武帝听到达摩到魏推行教化,打算亲自为他写一篇碑文,但是没有抽出时间。 再后来听到宋云讲的故事,终于动笔把碑文写出来了。 唐代宗谥达摩为“圆觉大师”。 他的塔叫空观塔(年号依《纪年通谱》)。 (《通论》说:《传灯》记载,魏孝明帝钦服达摩非同寻常的事迹,三次下诏书请他下山,可是达摩到底也没离开少林寺。 大师圆寂之后,宋云从西域回国,在葱岭碰上了大师。 孝庄帝下令打开墓穴。 这时是《南史》所说的普通八年,即大通元年。 孝明帝在这年四月癸丑去世,达摩祖师十月到梁国。 则达摩还没有到魏国时,孝明帝已经去世了。 他儿子即位不久,就被尔朱荣杀死,这才立的孝庄帝。 由此魏国大乱。 过了三年,孝庄帝死,五年后北魏分为东魏和西魏,因而祖师在少林寺的时候,正值魏国内乱。 等到宋云回来的时候,孝庄帝已经去世五六年,国家也早被分割了,哪有孝庄帝命令开启墓穴的说法? 按,《唐史》说:后来魏末时,有个叫达摩的僧人航海来中国,去世之后,这年魏国使节宋云从葱岭回来,看见了他。 宋云的门徒挖开他的墓穴,只有一只鞋子留在里面。 这才是真实的记载。)【原文】初祖菩提达磨大师者,南天竺国香至王第三子也。 姓刹帝利,本名菩提多罗,后遇二十七祖般若多罗至本国受王供养,知师密迹,因试令与二兄辨所施宝珠,发明心要。 既而尊者谓曰:“汝于诸法,已得通量。 夫达磨者,通大之义也。 宜名达磨。 ”因改号菩提达磨。 祖乃告尊者曰:“我既得法,当往何国而作佛事? 愿垂开示。 ”者曰:“汝虽得法,未可远游,且止南天。 待吾灭后六十七载,当往震旦,设大法药,直接上根。 慎勿速行,衰于日下。 ”祖又曰:“彼有大士,堪为法器否? 禾载之下有留难否? ”者曰:“汝所化之方,获菩提者不可胜数。 吾灭后六十余年,彼国有难,水中文布,自善降之。 汝至时,南方勿住。 彼唯好有为功业,不见佛理,汝纵到彼,亦不可久留。 听吾偈曰:路行跨水复逢羊,独自栖栖暗渡江。 日下可怜双象马,二株嫩桂久昌昌。 ””又问曰:“此后更有何事? ”者曰:“从是已去,一百五十年,而有小难。 听吾谶曰:心中虽吉外头凶,川下僧房名不中。 为遇毒龙生武子,忽逢小鼠寂无穷。 ””又问:“此后如何? ”者曰:“却后二百二十年,林下见一人,当得道果。 听吾谶曰:震旦虽阔无别路,要假儿孙脚下行。 金鸡解御一粒粟,供养十方罗汉僧。 ””复演诸偈,皆预谶佛教隆替。 ﹝事具宝林传及圣胄集。 ﹞祖恭禀教义,服勤左右垂四十年,未尝废阙。 迨尊者顺世,遂演化本国。 时有二师:一名佛大先,二名佛大胜多,本与祖同学佛陀跋陀小乘禅观。 佛大先既遇般若多罗尊者,舍小趣大,与祖并化,时号二甘露门矣。 而佛大胜多更分徒而为六宗:第一有相宗,第二无相宗,第三定慧宗,第四戒行宗,第五无得宗,第六寂静宗。 各封己解,别展化源,聚落峥嵘,徒众甚盛。 祖喟然叹曰:“彼之一师已陷牛迹,况复支离繁盛而分六宗? 我若不除,永缠邪见。 ”言已,微现神力,至有相宗所,问曰:“一切诸法何名实相? ”彼众中有一尊长萨婆罗答曰:“于诸相中不互诸相,是名实相。 ”祖曰:“一切诸相而不互者,若名实相,当何定邪? ”彼曰:“于诸相中实无有定,若定诸相,何名为实? ”祖曰:“诸相不定,便名实相。 汝今不定,当何得之? ”彼曰:“我言不定,不说诸相。 当说诸相,其义亦然。 ”祖曰:“汝言不定,当为实相。 定不定故,即非实相。 ”彼曰:“定既不定,即非实相。 知我非故,不定不变。 ”祖曰:“汝今不变,何名实相? 已变已往,其义亦然。 ”彼曰:“不变当在,在不在故,故变实相,以定其义。 ”祖曰:“实相不变,变即非实。 于有无中,何名实相? ”萨婆罗心知圣师悬解潜达,即以手指虚空曰:“此是世间有相,亦能空故,当我此身,得似此否? ”祖曰:“若解实相,即见非相。 若了非相,其色亦然。 当于色中,不失色体。 于非相中,不碍有故。 若能是解,此名实相。 ”彼众闻已,心意朗然,钦礼信受。 祖瞥然匿迹。 至无相宗所,问曰:“汝言无相,当何证之? ”彼众中有波罗提答曰:“我明无相,心不现故。 ”祖曰:“汝心不现,当何明之? ”彼曰:“我明无相,心不取舍。 当于明时,亦无当者。 ”祖曰:“于诸有无,心不取舍。 又无当者,诸明无故。 ”彼曰:“入佛三昧,尚无所得,何况无相,而欲知之? ”祖曰:“相既不知,谁云有无? 尚无所得,何名三昧? ”彼曰:“我说不证,证无所证。 非三昧故,我说三昧。 ”祖曰:“非三昧者,何当名之? 汝既不证,非证何证? ”波罗提闻祖辩析,即悟本心,礼谢于祖,忏悔往谬。 祖记曰:“汝当得果,不久证之。 此国有魔,非久降之。 ”言已,忽然不现。 至定慧宗所,问曰:“汝学定慧,为一为二? ”彼众中有婆兰陀者答曰:“我此定慧,非一非二。 ”祖曰:“既非一二,何名定慧? ”彼曰:“在定非定,处慧非慧。 一即非一,二亦不二。 ”祖曰:“当一不一,当二不二。 既非定慧,约何定慧? ”彼曰:“不一不二,定慧能知。 非定非慧,亦复然矣。 ”祖曰:“慧非定故,然何知哉? 不一不二,谁定谁慧? ”婆兰陀闻之,疑心冰释。 至第四戒行宗所,问曰:“何者名戒? 云何名行? 当此戒行,为一为二? ”彼众中有一贤者答曰:“一二二一,皆彼所生。 依教无染,此名戒行。 ”祖曰:“汝言依教,即是有染。 一二俱破,何言依教。 此二违背,不及于行。 内外非明,何名为戒? ”彼曰:“我有内外,彼已知竟。 既得通达,便是戒行。 若说违背,俱是俱非。 言及清净,即戒即行。 ”祖曰:“俱是俱非,何言清净? 既得通故,何谈内外? ”贤者闻之,即自惭伏。 至无得宗所,问曰:“汝云无得,无得何得? 既无所得,亦无得得。 ”彼众中有宝静者答曰:“我说无得,非无得得。 当说得得,无得是得。 ”祖曰:“得既不得。 得亦非得。 既云得得,得得何得? ”彼曰:“见得非得。 非得是得。 若见不得,名为得得。 ”祖曰:“得既非得,得得无得。 既无所得,当何得得? ”宝静闻之,顿除疑网。 至寂静宗所,问曰:“何名寂静,于此法中,谁静谁寂? ”彼众中有尊者答曰:“此心不动,是名为寂。 于法无染,名之为静。 ”祖曰:“本心不寂,要假寂静。 本来寂故,何用寂静? ”彼曰:“诸法本空,以空空故。 于彼空空,故名寂静。 ”祖曰:“空空已空,诸法亦尔。 寂静无相,何静何寂? ”彼尊者闻师指诲,豁然开悟。 既而六众,咸誓归依。 由是化被南天,声驰五印。 经六十载,度无量众。 后值异见王轻毁三宝,每云:“我之祖宗,皆信佛道,陷于邪见,寿年不永,运祚亦促。 且我身是佛,何更外求? 善恶报应,皆因多智之者妄构其说。 至于国内耆旧,为前王所奉者,悉从废黜。 ”祖知已,叹彼德薄。 当何救之? 即念无相宗中二首领:其一波罗提者,与王有缘,将证其果。 其二宗胜者,非不博辩,而无宿因。 时六宗徒众,亦各念言:佛法有难,师何自安? 祖遥知众意,即弹指应之。 六众闻云:“此是我师达磨信响,我等宜速行,以副慈命。 ”即至祖所,礼拜问讯。 祖曰:“一叶翳空,孰能剪拂? ”宗胜曰:“我虽浅薄,敢惮其行? ”祖曰:“汝虽辩慧,道力未全。 ”宗胜自念:“我师恐我见王大作佛事,名誉显达,映夺尊威。 纵彼福慧为王,我是沙门受佛教旨,岂难敌也。 ”言讫潜去。 至王所广说法要及世界苦乐、人天善恶等事。 王与之往返徵诘,无不诣理。 王曰:“汝今所解,其法何在? ”宗胜曰:“如王治化,当合其道。 王所有道,其道何在? ”王曰:“我所有道,将除邪法。 汝所有法,将伏何人? ”祖不起于座,悬知宗胜义堕,遽告波罗提曰:“宗胜不禀吾教,潜化于王,须臾理屈。 汝可速救。 ”波罗提恭禀祖旨,云:“愿假神力。 ”言已,云生足下。 至大王前,默然而住。 时王正问宗胜,忽见波罗提乘云而至,愕然忘其问答。 曰:“乘空之者,是正是邪? ”提曰:“我非邪正,而来正邪。 王心若正,我无邪正。 ”王虽惊异,而骄慢方炽,即摈宗胜令出。 波罗提曰:“王既有道,何摈沙门? 我虽无解,愿王致问。 ”,王怒而问曰:“何者是佛? ”提曰:“见性是佛。 ”王曰:“师见性否? ”提曰:“我见佛性。 ”王曰:“性在何处? ”提曰:“性在作用。 ”王曰:“是何作用? 我今不见。 ”提曰:“今现作用,王自不见。 ”王曰:“于我有否? ”提曰:“王若作用,无有不是。 王若不用,体亦难见。 ”王曰:“若当用时,几处出现? ”提曰:“若出现时,当有其八。 ”王曰:“其八出现,当为我说。 ”波罗提即说偈曰:“在胎为身,处世为人。 在眼曰见,在耳曰闻。 在鼻辨香,在口谈论。 在手执捉,在足运奔。 遍现俱该沙界,收摄在一微尘。 识者知是佛性,不识唤作精魂。 ”王闻偈已,心即开悟,悔谢前非,咨询法要,朝夕忘倦,迄于九旬。 时宗胜既被斥逐,退藏深山。 念曰:“我今百岁,八十为非。 二十年来,方归佛道。 性虽愚昧,行绝瑕疵。 不能御难,生何如死? ”言讫,即自投崖。 俄有神人以手捧承,置于岩上,安然无损。 宗胜曰:“我忝沙门,当与正法为主,不能抑绝王非,是以损身自责,何神佑助,一至于斯! 愿垂一语,以保余年。 ”于是神人乃说偈曰:“师寿于百岁,八十而造非。 为近至尊故,熏修而入道。 虽具少智慧,而多有彼我。 所见诸贤等,未尝生珍敬。 二十年功德,其心未恬静。 聪明轻慢故,而获至于此。 得王不敬者,当感果如是。 自今不疏怠,不久成奇智。 诸圣悉存心,如来亦复尔。 ”宗胜闻偈欣然,即于岩间宴坐。 时王复问波罗提曰:“仁者智辩,当师何人? ”提曰:“我所出家,即娑罗寺乌沙婆三藏为受业师。 其出世师者,即大王叔菩提达磨是也。 ”王闻祖名,惊骇久之。 曰:“鄙簿忝嗣王位,而趣邪背正,忘我尊叔。 ”遽敕近臣,特加迎请。 祖即随使而至,为王忏悔往非。 王闻规诫,泣谢于祖。 又诏宗胜归国。 大臣奏曰:“宗胜被谪投崖,今已亡矣。 ”王告祖曰:“宗胜之死,皆自于吾。 如何大慈,令免斯罪。 ”祖曰:“宗胜今在岩间宴息,但遣使召,当即至矣。 ”王即遣使人山,果见宗胜端居禅寂。 宗胜蒙召,乃曰:“深愧王意,贫道誓处岩泉。 且王国贤德如林,达磨是王之叔,六众所师,波罗提法中龙象,愿王崇仰二圣,以福皇基。 ”使者复命。 未至,祖谓王曰:“知取得宗胜否? ”王曰:“未知。 ”祖曰:“一请未至,再命必来。 ”良久使还,果如祖语。 祖遂辞王曰:“当善修德,不久疾作,吾且去矣。 ”经七日,王乃得疾。 国医诊治,有加无瘳。 贵戚近臣忆师前记,急发使告祖曰:“王疾殆至弥留,愿叔慈悲,违来诊救。 ”祖即至慰问。 时宗胜再承王召,即别岩间。 波罗提亦来问疾。 谓祖曰:“当何施为,令王免苦? ”祖即令太子为王宥罪施恩,崇奉三宝,复为忏悔,愿罪消灭。 如是者三,王疾有间。 师念震旦缘熟,行化时至,乃先辞祖塔,次别同学,后至王所,慰而勉之曰:“当勤修白业,护持三宝。 吾去非晚,一九即回。 ”王闻师言,涕泪交集曰:“此国何罪,彼土何祥? 叔既有缘,非吾所止。 惟愿不忘父母之国,事毕早回。 ”王即具大舟,实以众宝,躬率臣寮,送至海壖。 祖泛重溟,凡三周寒暑,达于南海,实梁普通七年丙午岁九月二十一日也。 广州刺史萧昂具主礼迎接,表闻武帝。 帝览奏,遣使赍诏迎请,当大通元年丁未岁也。 ﹝普通八年三月改元。 ﹞十月一日至金陵。 帝问曰:“朕即位已来,造寺写经,度僧不可胜纪,有何功德? ”祖曰:“并无功德。 ”帝曰:“何以无功德? ”祖曰:“此但人天小果,有漏之因,如影随形,虽有非实。 ”帝曰:“如何是真功德? ”祖曰:“净智妙圆,体自空寂,如是功德,不以世求。 ”帝又问:“如何是圣谛第一义? ”祖曰:“廓然无圣。 ”帝曰:“对朕者谁? ”祖曰:“不识。 ”帝不领悟。 祖知机不契,是月十九日。 潜回江北。 十一月二十三日,届于洛阳。 当魏孝明帝孝昌三年也,寓止于嵩山少林寺,面壁而坐,终日默然。 人莫之测,谓之壁观婆罗门。 时有僧神光者,旷达之士也。 久居伊洛,博览群书,善谈玄理。 每叹曰:“孔老之教,礼术风规,庄易之书,未尽妙理。 近闻达磨大士住止少林,至人不遥,当造玄境。 ”乃往彼,晨夕参承。 祖常端坐面壁,莫闻诲励。 光自惟曰:“昔人求道,敲骨取髓,刺血济饥,布发掩泥,投崖饲虎,古尚若此,我又何人? ”其年十二月九日夜,天大雨雪。 光坚立不动,迟明积雪过膝。 祖悯而问曰:“汝久立雪中,当求何事? ”光悲泪曰:“惟愿和尚慈悲,开甘露门,广度群品。 ”祖曰:“诸佛无上妙道,旷劫精勤,难行能行,非忍而忍。 岂以小德小智,轻心慢心,欲冀真乘,徒劳勤苦。 ”光闻祖诲励,潜取利刀,自断左臂,置于祖前。 祖知是法器,乃曰:“诸佛最初求道,为法忘形,汝今断臂吾前,求亦可在。 ”祖遂因与易名曰慧可。 可曰:“诸佛法印,可得闻乎? ”祖曰:“诸佛法印,匪从人得。 ”可曰:“我心未宁,乞师与安。 ”祖曰:“将心来,与汝安。 ”可良久曰:“觅心了不可得。 ”祖曰:“我与汝安心竟。 ”越九年,欲返天竺,命门人曰:“时将至矣,汝等盍各言所得乎? ”时有道副对曰:“如我所见,不执文字,不离文字,而为道用。 ”祖曰:“汝得吾皮。 ”尼持曰:“我今所解,如庆喜见阿佛国,一见更不再见。 ”祖曰:“汝得吾肉。 ”道育曰:“四大本空,五阴非有,而我见处,无一法可得。 ”祖曰:“汝得吾骨。 ”最后慧可礼拜,依位而立。 祖曰:“汝得吾髓。 ”乃顾慧可而告之曰:“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,展转嘱累,而至于我。 我今付汝,汝当护持。 并授汝袈裟,以为法信。 各有所表,宜可知矣。 ”可曰:“请师指陈。 ”祖曰:“内传法印,以契证心,外付袈裟,以定宗旨。 后代浇薄,疑虑竞生,云吾西天之人,言汝此方之子,凭何得法? 以何证之? 汝今受此衣法,却后难生,但出此衣并吾法偈,用以表明其化无碍。 至吾灭后二百年,衣止不传,法周沙界。 明道者多,行道者少。 说理者多,通理者少。 潜符密证,千万有余。 汝当阐扬,勿轻未悟。 一念回机,便同本得。 听吾偈曰:吾本来兹土,传法救迷情。 一花开五叶,结果自然成。 ””祖又曰:“吾有楞伽经四卷,亦用付汝。 即是如来心地要门,令诸众生开示悟入。 吾自到此,凡五度中毒。 我尝自出而试之,置石石裂。 缘吾本离南印来此东土,见赤县神州有大乘气象,遂踰海越漠,为法求人。 际会未谐,如愚若讷。 今得汝传授,吾意已终。 ”﹝别记云:祖初居少林寺九年,为二祖说法,秪教外息诸缘,内心无喘,心如墙壁,可以入道。 慧可种种说心性,曾未契理。 祖秪遮其非,不为说无念心体。 可忽曰:“我已息诸缘。 ”祖曰:“莫成断灭去否? ”可曰:“不成断灭。 ”祖曰:“此是诸佛所传心体,更勿疑也。 ”﹞言已,乃与徒众往禹门千圣寺。 止三日,有期城太守杨炫之,早慕佛乘,问祖曰:“西天五印,师承为祖,其道如何? ”祖曰:“明佛心宗,行解相应,名之曰祖。 ”又问:“此外如何? ”祖曰:“须明他心,知其今古,不厌有无。 于法无取,不贤不愚,无迷无悟。 若能是解,故称为祖。 ”又曰:“弟子归心二宝亦有年矣,而智慧昏蒙,尚迷真理。 适听师言,罔知攸措。 愿师慈悲,开示宗旨。 ”祖知恳到,即说偈曰:“亦不睹恶而生嫌,亦不观善而勤措。 亦不舍智而近愚,亦不抛迷而就悟。 达大道兮过量,通佛心兮出度。 不与凡圣同躔,超然名之曰祖。 ”炫之闻偈,悲喜交并。 曰:“愿师久住世间,化导群有”祖曰:“吾即逝矣,不可久留。 根性万差,多逢患难。 ”炫之曰:“未审何人,弟子为师除得否? ”祖曰:“吾以传佛秘密,利益迷途,害彼自安,必无此理。 ”炫之曰:“师若不言,何表通变观照之力? ”祖不获已,乃为谶曰:“江槎分玉浪,管炬开金锁。 五口相共行,九十无彼我。 ”炫之闻语,莫究其端。 默记于怀,礼辞而去。 祖之所谶,虽当时不测,而后皆符验。 时魏氏奉释,禅隽如林,光统律师、流支三藏者,乃僧中之鸾凤也。 睹师演道,斥相指心,每与师论义,是非蜂起。 祖遐振玄风,普施法雨,而偏局之量,自不湛任,竞起害心,数加毒药。 至第六度,以化缘已毕,传法得人,遂不复救之,端居而逝。 即魏文帝大统二年丙辰十月五日也。 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,葬熊耳山。 起塔于定林寺。 后三岁,魏宋云奉使西域回,遇祖于葱岭,见手携只履,翩翩独逝。 云问:“师何往? ”祖曰:“西天去! ”云归,具说其事,及门人启圹,唯空棺,一只革履存焉。 举朝为之惊叹。 奉诏取遗履,于少林寺供养。 至唐开元十五年丁卯岁为信道者窃在五台华严寺,今不知所在。 初,梁武遇祖,因缘未契。 及闻化行魏邦,遂欲自撰师碑而未暇也。 后闻宋云事,乃成之。 代宗谥圆觉大师,塔曰空观。 ﹝年号依纪年通谱﹞。 ﹝通论曰:传灯谓魏孝明帝钦祖异迹,三屈诏命,祖竟不下少林。 及祖示寂,宋云自西域还,遇祖于葱岭,孝庄帝有旨令启圹。 如南史普通八年,即大通元年也。 孝明以是岁四月癸丑殂,祖以十月至梁。 盖祖未至魏时,孝明已去世矣。 其子即位未几,为尔朱荣所弑,乃立孝庄帝,由是魏国大乱。 越三年,而孝庄殂,又五年分割为东西魏。 然则吾祖在少林时,正值其乱。 及宋云之还,则孝庄去世亦五六年,其国至于分割久矣,乌有孝庄令启圹之说乎? 按唐史云:后魏末,有僧达磨航海而来,既卒。 其年魏使宋云于葱岭回见之,门徒发其墓,但有只履而已。 此乃实录也。 节选自《五灯会元》(翻译来自百度百科,参考五灯会元原文内容对其做了部分修改,如果有侵权请联系删除) 发布时间:2023-09-13 12:14:30 来源:听佛音 链接:https://www.tfoyin.com/show/24156.html